第40章(第2/2頁)

延年益壽對宴玉來說,簡直是一個詛咒,但是這個帶著熱度的酒葫蘆讓宴玉的眉眼都舒展了兩分。

他站在院子裏這棵生長的枝繁葉茂的大樹之下,伴隨著夜幕上的明月,飲了一杯葡萄酒。

他很是給面子的喝了一口,酒液還帶了葡萄汁水的甜香味。

實際上宴玉誤會了,帶給他的溫暖的,並不是喬青的體溫。

她因為身體虛的緣故,手一直很冰,冬日裏的是涼了就換熱水的湯婆子和暖手爐,夏日裏也是冰冰涼涼,這葫蘆裏的酒是喬青特地讓人燙過的。

她從一位生意夥伴那裏學到的喝法,把品質中等的葡萄酒放入小鍋子裏,加上肉桂、冰糖、丁香、檸檬,還有一點橙皮。

等那麽點冰糖在酒液中融化,出鍋的就是口感層次更為豐富特別的熱葡萄酒。

喬青就只燙了這麽一個玉葫蘆,擱在袖中暖手。

君臣三人賞了半天的月,等到夜風吹得喬青酒徹底醒了,她又想起來還在殿內的梁王,這才擺了擺手:“時辰不早了,魏寒,送宴先生出宮。”

這冷宮荒涼的很,就算是宴玉不挑剔,也不能讓人留在這裏過夜。

等天子走了,宴玉才回過神來,那葫蘆他還未還給喬青。

還是魏寒看出宴玉打算,在這位宴先生跟前攔了一攔,十分好心道:“宴先生聽魏某一句勸,陛下沒說要回去,便是送給宴先生了,何況今日陛下收了如此大禮,自然是要回禮的。你若是硬要還回去,陛下會不高興。”

他把宴玉當成了那種完全不擅長交際的人,溫聲細語的相勸。

魏寒能做個成功的商人,自然有自己的特質,譬如說在勸人方面,他就很有一套。

好在宴玉比他想的好說話,聽進了魏寒的話,把那酒葫蘆揣進了袖中,又帶了回去。

等到回房以後,他盯著那酒葫蘆半晌,然後拿了個小木匣,把酒葫蘆鎖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飲酒的緣故,宴玉當天晚上一夜好眠,什麽亂七八糟的夢都沒有做。

說是乏了,喬青在讓人送走魏寒之後,卻依舊沒睡,就好像是後世那些在聊天軟件上和所有人道了晚安,卻還要自己玩一會手機的人一樣,喬青又去了宮中,去見她那位便宜王叔。

她在宴玉的面前表現得親近溫和,儼然一個十分平易近人的好上司,等宴玉一走,喬青臉上瞬間沒了那溫存笑意,眼睛冷的像冰。

宴玉的感知沒有出錯,喬青待他的時候全無惡意,還有意的回憶那些對她而言溫暖美好的記憶,來與這位天才共情。

她曾經看過一些關於自閉天才的紀錄片,這些在某些領域擁有獨特天賦的人,大多數對人的情緒很敏感。

想要打動人心,像對待顧蕭那樣的簡單粗暴可不行,生長於打著人人平等口號的後世,喬青要做到方才的效果,根本不需要違心,只需要當自己還是一千年之後的人。

但在潛在的敵人面前,她不能是後世的喬青,只能是渾身長滿尖刺,以荊棘作為防護的天子。

入偏殿的時候,梁王已經醒了,他靠在軟榻上,面上頗有幾分倦怠之色,見到天子進來,梁王便要起身行禮。

“王叔免禮。”喬青走了過去,壓住了梁王的肩膀,動作看似輕柔,卻不由分說的強硬將人按回軟榻上。

“今日對陛下叨擾太過,臣已經好了不少,這便回去。”

梁王在京城是有一座梁王府的,是當初先帝還健在的時候建的,不過後來梁王去了封地,這宅子就常年缺少主人。

喬青一改先前在百官之前的溫和,話語化作利劍,直接刺向梁王:“不過是一夜,王叔何必要走,是朕這個侄兒不受王叔待見,又或者說,是王叔做了什麽對不住朕的事情,做賊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