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酒後(3合1)(第4/6頁)

於是,一聲鈍器敲擊在頭部的悶響,銀冬僵了一下,便軟綿綿的順著書架的邊緣滑倒。

“咚”的一聲,銀霜月手裏的東西落在腳邊,她一只手還拉著銀冬的手臂,是怕他這樣毫無防備的摔下去,再度磕到了被打的地方,傷勢加重。

銀霜月又趕快蹲下檢查銀冬的傷勢,確認他只是昏過去了,而且頭部被敲擊的地方也沒有流血,這才放下心,脫力一般的跌坐在地上,癱倒在銀冬的旁邊。

大殿裏靜的只能夠聽到銀霜月劇烈的呼吸,突然間,大殿之外傳來子時的鐘聲。

銀霜月躺在地上,喃喃道,“新年了……”

這是這麽多年以來她過得最糟心的一個年。

好一會兒,呼吸終於平復下去,銀霜月疲憊地搓了一把臉,摸了摸自己有些腫的嘴唇,從地上爬起來,看了一眼銀冬,又扳了一下他的腦袋,將被她打的有些腫的那邊腦袋沖上。

這才起身,卻沒有朝著大殿之外走,而是轉身回了裏間。

銀霜月如今的形象真的狼狽不堪,明明她也只是被銀冬摟著親了親,但是這一身發皺的衣服,散亂的頭發,滿地的釵環,活活像是……

去他娘的。

銀霜月在心底裏罵人,她不能就這樣出寢殿,不知道在什麽地方守著的下人,若是看到了她這副模樣,明天整個宮內不知道會傳出怎樣的醜聞。

銀霜月一邊哆嗦著手給自己梳妝,一邊在心底裏感嘆,這幾年養尊處優,真是把她的身體給養壞了,從前她能背著銀冬一口氣跑出老遠,卻如今只是掙紮幾下,都這麽半天了手還在抖,而且全身的肉帶著骨頭沒一處不疼的。

好賴將自己梳妝打扮的差不多,雖然嘴角還有一點傷,面色也紅潤的不太正常,但是好歹看著不像是被撕扯過的模樣。

上好的金鑲玉釵上的白玉碎裂了好幾塊,幸好這深夜裏,插在頭上不顯眼的地方也看不出。

銀霜月將自己收拾妥當,又走到銀冬的身邊,將他身上亂七八糟的外袍整理好,這才重新起身朝著殿外走。

銀霜月一直走到龍臨宮之外,眼見著已經要轉彎,朝著春和路去往自己寢宮的方向走去,她來時帶著的伺候的人,才不知道從哪裏鉆出來,快步跟在她的身後。

銀霜月轉出春和路,這才站定對身後的人說道,“回去通知伺候陛下的人,陛下方才高熱昏厥,讓他們快傳太醫。”

身後跟著的婢女並沒有平婉,平婉今日被銀霜月特許著出宮,去同家人新年團聚了。

婢女們平日在含仙殿中,並不算貼身,聽到銀霜月的話,愣了一下之後,一時沒有動作。

銀霜月也沒在說什麽,轉身便走,片刻後她聽到有人在朝回跑,銀霜月卻未曾回頭看,而是繼續邁步朝著自己的寢殿走。

她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今夜這一晚,感覺像是塌了半邊天。

銀霜月原本想著哪怕現如今嫁不出去,性格是個天煞,可好歹她有個弟弟,她弟弟是當今天下最尊貴之人,還對她尤其的好,知恩圖報。

她這兩日還在想,其實她也不算很慘,至少還是個長公主,哪怕孤獨終老,也是錦衣玉食的老去,自我安慰著比這世上大多數的人要幸福的多。

但是經歷過今天晚上,銀霜月現如今什麽想法都沒有,不敢去想。

她回到自己的寢殿,洗漱好之後躺下,本以為會是一個不眠之夜,卻不曾想這一覺睡得特別的沉,並且全都是混亂的夢,夢到的都是她與銀冬曾經在外流連的那些日子。

銀霜月一覺睡到第二日中午,頭昏腦脹的起床,便聽聞婢女來報,說陛下已經在外等候多時。

銀霜月剛剛從床邊站起來,聽到這話頓時腦袋嗡的一聲,又跌坐了回去。

簡直是孽障!

她這一晚上,幾乎是半夢半回憶著,將兩人從前經歷的所有事都重新捋順了一遍。

她甚至都找不到銀冬有任何異常的地方,可如果像銀冬昨晚說的那般…已經思慕她那麽久了,卻一點痕跡都未曾露出過,銀霜月不知為何覺得有些可怕。

銀冬在她的面前唯一的失控就是前不久明融蘭那件事,當時銀冬說是得知了沁兒不是他的,一時心緒崩潰,這理由太過合適,若不是昨晚……銀霜月絲毫都沒有懷疑。

所以她到現在仍舊是想不通,到底是何時開始銀冬又是為什麽會對她動那種心思?

雖說他們根本不是親姐弟,但這是銀霜月準備至死帶到棺材裏的秘密。

當時那些護持的人,根本未曾見過真正的長公主,而她在長公主身邊伺候,一行人落難逃跑的時候,她又恰巧拾得長公主的玉佩,玉佩為證,那些人根本沒有懷疑過她的身份。

即便銀霜月早已經將銀冬當成親弟弟,但冒充長公主是五馬分屍的死罪,銀霜月絕無可能告訴銀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