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真的長公主回來了

銀冬沒多久就放開了銀霜月,從小到大,他幾乎從來沒有隱瞞過銀霜月什麽,這一次卻無論銀霜月怎麽問,他都沒說宮中到底出了什麽事。

而且最詭異的是,回皇城本來應該是由正門進入主街道,正街的盡頭,就是皇宮,但是銀霜月發現,他們回皇城,根本沒有走城門,而是經由城外的皇家獵場入城,入城的時候已經是夜晚,他們也是繞著主街道,從小路直接到了一座陌生宅子的後門。

銀冬率先下車,很快後門出來了幾個人,腳踏放在馬車的邊上,銀冬扶著銀霜月下來,迎出來的人都叩拜在地,為首的那一個,正是半年多不見的平婉。

銀霜月記得當日她被擄的時候,平婉身受重傷,銀霜月一直沒有問過銀冬,一是猜測她可能活不成了,再者她到底不曾真心為她,當時還幫著銀冬演戲。

但她到底曾經是銀霜月身邊最貼心的人,時過境遷,再見面,見她完好無事,還是那麽直愣愣的,到底是高興的。

只不過這一路上,由於銀冬對宮中諱莫如深的態度,銀霜月心緒不寧,高興的情緒也只是瞬息,就側頭問銀冬,“這裏是哪?”

“長公主府。”銀冬站在銀霜月的旁邊,夜深風涼,他沒有穿著大氅,便直接將自己的外袍脫了下來,披在了銀霜月的身上。

他的手似是舍不得一般,重重地在銀霜月的肩頭按了一下,勉強笑道,“長姐,你不是一直想要出宮,這公主府內我已經命人仔細布置過了,一切都如在宮中一樣,你只管安心地待著便是。”。

“宮中到底出了何事?”銀霜月記不清這一路上她是第幾次問這句話,銀冬垂眼照例沒有回答銀霜月,只是朝著黑暗處招手,很快便有一行黑衣人從黑暗處飛掠而下,為首的竟然是常年待在銀冬身邊護衛的非淮。

他們悄無聲息地跪在銀冬身後,平婉也帶著一眾婢女重新跪下,銀霜月這才發現,這些婢女和尋常的婢女不同,她們行動幹脆利落,卻和那些暗衛一樣膝蓋落地無聲,很顯然都是有武藝在身的。

“你們今後便留在長公主身邊,”銀冬只說了這一句,非淮便帶頭叩首,“奴等必將誓死護衛長公主安危。”

銀冬揮手,暗衛們又瞬息飛掠消失,銀霜月見銀冬真的不肯說,便索性也不再問了,只是在銀冬送她進了府中,她沒走幾步,便能夠發現一個悄無聲息立在暗處的護衛的時候,銀霜月的眉頭越皺越緊,如此陣仗,連平日裏皇宮都不曾這樣三步一精銳,宮中出的,必然是大事。

她如果一定逼問,銀霜月相信肯定能夠問得出,若是從前,她也一定會逼問出個所以,但是她回頭看向銀冬,卻壓下了想法,手指微微攥緊。

只是在銀冬要走的時候,銀霜月主動伸手拉住了他的指尖,這麽久了,總算是又肯叫他一聲,“冬兒……宮中之事,你不說,長姐便不問,只是你莫要忘了曾經答應我的事。”

銀冬連忙抓住銀霜月的手,稍稍用力,“長姐放心,冬兒一直記得,無論何時何地何事,首要一點,便是保證自己安全無虞。”

銀霜月笑了笑,放開了銀冬。

銀冬順著來時的小路走了,銀霜月轉頭看了一眼無聲無息站在她身後的婢女們,轉身推開了房門。

屋子裏溫暖而明亮,銀霜月站在門口片刻,恍惚間還以為自己進的不是陌生的宅院,而是她待了許久的含仙殿。

她只以為銀冬說的所以一切都和宮中一樣,說的是吃穿用度,卻沒成想,銀冬是整個將含仙殿給搬了過來。

銀霜月此刻不得不承認,從前她害怕銀冬太過細密瞻前顧後,導致他婦人之仁,此刻卻覺得無比地窩心。

其實人生在世,何其短暫,年華轉瞬老去,她真的已然不年輕了,若真有一人待自己如此……還有何所求?

第一次出現這種想法的時候,銀霜月震驚抵觸到不肯多看銀冬一眼,但是這一次再冒出這樣的想法,她也只是無聲地一哂。

舟車勞頓,銀霜月這一夜休息得很早,第二日醒來,她在公主府中轉了幾圈,發現這院中的擺設,格局,全都和她住摜的含仙殿一模一樣,連她含仙殿門檻前面隱晦的裂口,都一般無二地復制了過來。

她簡直難以形容心中的感覺,她知道,銀冬這是在告訴她,他不是無所顧忌地發瘋。

這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做到的,銀霜月被他癡纏許久都不曾動容的心思,不得不在一模一樣的一花一木之中被撼動了。

他從沒想過把她逼到絕路,這長公主府,便是銀冬的底線,若是銀霜月當真不肯應允他,這裏就是兩個人重新退回親情範圍,做回姐弟活路。

她走的這半年,銀霜月難以想象,他是如何在她的含仙殿中煎熬,如何地一寸寸看過她曾經生活的地方,又是懷著何種心情,將那一切復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