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一直到送走陸建，沈執歡腦子都暈乎乎的，看著程昭在身邊忙來忙去，終於忍不住問：“不是，咱倆不是醫院才見面嗎？那個時候我剛告訴你懷孕的事吧，你怎麽會在車站見到我之後就去買那些東西了？”

“你在車站又是吐又是扶腰的，我隱隱猜到了，”程昭說著掃她一眼，“就啊買了些孕婦用的東西，後來等在醫院確定了，才把所有東西都備全。”

“……包括待產包？”沈執歡睜大眼睛。

程昭應了一聲。

沈執歡無言以對，半晌才無語道：“你在車站明明沒抓到我，為什麽還要買這些？”

“早晚會抓到，不然我回A市做什麽？”或許她不會再回C城，可沈家在這裏，那麽她回來是早晚的事，這也是他為什麽，一直去車站等的原因。

沈執歡定定的看著他：“那、那我要是不回來呢？”

“我就一直等，”程昭語氣沒有一絲波動，似乎等她這件事，對他來說就像吃飯喝水一樣尋常，“你騙財騙色，我總得抓住了打一頓才甘心，誰知道你運氣好，肚子裏揣了個免罪金牌，不然你真當我這麽容易就饒了你？”

沈執歡咽了下口水：“……那個時候我還沒跟你說孩子是你的呢。”

“但孩子一定是你生的，只要是你生的，就是我的。”程昭在說這句話時，眼底流露出一絲不自覺的執拗。

他這個人冷清淡漠，給出的愛卻至純至熱，如果換了以前的沈執歡只會覺得害怕，可如今經歷了這麽多事，她只覺得眼眶微熱，隨時有要哭出來的沖動。

“我離開這段時間，你很難熬吧？”終於，她還是哽咽著問了他那段時間的事。

程昭沉默許久，才如實開口：“我忘了。”

沈執歡眉頭輕輕凝起：“忘了？”

“真的忘了，那段時間的事，我有些記不清楚。”或者說不是記不清楚，而是沒有了她的日子，時間又變得像以前一樣沒有意義，連帶著時間裏發生的一切，也變成了黑白色，人生只剩下唯一有意義的事，就是找她。

那段時間裏，他先是給她的離開找了無數理由，接著開始恨她，恨完又開始想，總之做的一切都是圍繞著她的，當她再次出現，人生又一次變成了彩色，那段灰色的日子就被他自動遺忘了。

沈執歡雙眼泛淚的看著他的臉，許久之後輕輕抱住了他，吸了一下鼻子低喃：“對不起。”

“不要說對不起，我不喜歡，說點我喜歡聽的。”程昭溫柔的拍著她的後背。

沈執歡笑了一聲，眼淚因此掉了下來，她在他耳邊小聲開口：“我愛你。”

程昭喉結動了動，半晌啞聲道：“你該慶幸現在還懷著孕。”

沈執歡：“……”真是什麽溫暖氣氛都擋不住他滿腦子的廢料啊。

她默默松開了他，拿起他剛才削的蘋果開始吃，程昭蹙眉把蘋果奪回來：“都發黃了，我再給你削一個。”

“不用，這個就挺好的，別浪費呀。”沈執歡皺眉抗議，然而蘋果已經被程昭沒收了，她只能等著他再給自己削。

等待的時候，她坐在床邊晃著腳丫，閑閑的跟他聊天：“剛才我還以為你要把我們離開的事告訴你爸呢，你竟然沒說。”

“不能說。”程昭頭也不擡。

沈執歡疑惑：“為什麽？”

“他最喜歡耍一些不入流的手段，如果提前告訴他，他可能會做什麽事阻止我們。”程昭淡淡解釋。

沈執歡嘖了一聲，隨即想到一個問題：“我現在住院的事，我爸媽應該知道了吧，那他們不就知道你是寶寶爸爸了？他們會不會跟你爸告密？”

想起下午跟沈父沈母的那段對話，程昭沉默一瞬：“應該不會，他們比我更希望你別陷入陸家那些事。”

“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沈執歡坐得累了，幹脆扶著墻又站起來活動。

程昭把蘋果遞給她，看著她吃的時候緩緩道：“你好好在醫院休養，我讓你父母把你的東西收拾一下，這幾天先寄走，等你身體恢復了，我們直接離開。”

“我爸媽竟然願意讓我們走？”沈執歡驚訝。

程昭想了想，實事求是道：“你爸媽，比陸建強多了，應該是支持我們的。”

“……這也是，像你爸那麽混蛋的人，也確實少找。”沈執歡比他還實事求是。

兩個人對視一眼，都沒忍住笑了出來，沈執歡捧著他的臉問：“我們去哪裏呀？”

“先去M國待一段時間，等你生完寶寶養好身體，我再公開宣布放棄繼承權，再等一切都穩定之後帶你回國。”程昭有條不紊的安排。

沈執歡聽著他說話，心裏特別有安全感，同時又隱隱覺得自己沒用：“每次都是我隨口提要求，你吭哧吭哧的去辦，我是不是太欺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