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因為愛你,所以願意

我喜歡你,所以我願意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陽光帶走陰霾,微風輕拂面龐,哪怕對方並不知道,但這就是你的全部。

——引言

深夜,接到王大路打來的電話:“下個月,我結婚。”

我故意逗他,“新娘是誰呀?”

他嘿嘿傻笑,“來了不就知道了,記得隨份子。”

說完就掛了電話,我咬牙切齒,恨不得沖過去掐死他。

躺在床上,月光透過窗簾跑進來,從地上爬到床上。我靠著床頭,想起當年的美好時光。

在那個美好而純真的學生時代,我還不滿二十歲。那一年,滿懷憧憬、志向遠大的青年有很多,王大路算一個。

在一般人看來,王大路和其他男生沒什麽區別,一起上課,一起出操,一起對著漂亮女生吹口哨。

但王大路和別人又都不一樣,癡情到自打遇到夏夏之後,他的眼裏心裏,便都只有她。除此之外,他和別人最不同的,還有那句被他一直掛在嘴邊的話:“後街阿胡子見。”

嗯,那就從後街阿胡子大排档開始說吧。

王大路長相老成,屬於典型的長著急了的那種,且他常以“路哥”自居。為了能夠在群眾中脫穎而出,他常常使出必殺技——請吃飯。

從學校三食堂二十塊一份的烤魚到人均上百元的多倫多自助餐,在我們每個星期吃一次酸菜魚都覺得奢侈的時代,王大路請一頓高級自助餐那是家常便飯的事。

當然,王大路還是因此交了一些朋友的,比如說我。

有些人只是匆匆一現,有些人陪著他一起走街串巷,然後醉倒他鄉。

王大路不是一個愛學習的人,這一點我們大家都知道,但是他從來不翹課,這一點全學院的老師也都知道。哪怕是網吧通宵一整夜,下線關機以後也會沖回宿舍拿了書,然後飛奔去教室上課。

王大路一學期的出勤率在男生中是最高的,學期結束時,他的掛科率卻居高不下。大家都替他惋惜,可他卻顯得很坦然。他有一句人生格言:“就算是一事無成,也要做一樣像一樣。”但顯然,他的“像”僅限於表面。

所以當他合上課本,就立即變成了後街大排档一哥,拉著我們到後街喝酒擼串。深夜十一點,王大路在宿舍樓裏大喊:“擼串,擼串。”他的話,喊餓了好多人。

四樓有大漢聽得火起,站在陽台上叫罵。結果王大路對著樓上大漢叫道:“後街阿胡子見。”

我們所有人都以為,這將會是一場腥風血雨,然而,那大漢沖下樓後,以最快的速度來到後街,卻坐下來和王大路喝到了一起。擼串拼酒,一箱哈爾濱啤酒起步。

那一晚,王大路最終喝倒了大漢,也因此一戰成名,一時間成了後街上的風雲人物。

因為他的緣故,以後的幾年,我們只去阿胡子大排档。我們一群人撐起整個阿胡子家的生意。

有一次深夜十二點半,王大路接到電話。電話裏說“十分鐘後,後街阿胡子見”。

王大路和我掛了電話,大步流星地向後街夜宵攤殺將過去。

那是夏夏請我們喝酒。

自打上一次和男朋友分手之後,夏夏已經單身很久了。這件事,我和王大路都知道。但我那時不知道的是,王大路這小子,竟然打著以“關心朋友”的名義,心裏卻對夏夏有著不可言說的情愫。

夏夏說,以後她再也不相信什麽狗屁愛情了。還是我們兩個兄弟好,隨叫隨到。然後便開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那豪爽勁兒,就連我這個大老爺們兒都自嘆不如。

我突然想起兩個多月前的事情,那時候的夏夏也是這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但她的眼裏卻流著淚。

我們經常會聽到很多人說“再也不相信愛情了”。單身時茫然,戀愛也同樣仿徨。

事實上,所謂不相信愛情的人,大致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從未感受過愛的滋味,卻已聽過無數個悲傷的結局;另一種是為愛遍體鱗傷,哀莫大於心死。

夏夏屬於後者,她失戀過兩次。

夏夏在筆記本的扉頁上寫著一句話:世界都沉默了。

有時候,當愛情來臨的時候,總是悄無聲息的。那時候,夏夏總是和我們一起,網吧、後街大排档。一到周五,王大路立馬呼朋喚友,有錢的出錢,沒錢的出人,齊刷刷地到後街阿胡子大排档。大排档環境差、老板脾氣還不好,但是我們依舊興高采烈、依舊十分喜愛。

阿胡子老板是個大胡子,每次上菜前,胡子一捋,抿上一口,鹹淡便知。大排档裏,常常都是熟客,哪一桌清淡點,哪一桌重口些,老板心裏清楚。

每晚都有來自這座城市裏的各路人馬,他們出身不同,職業不同,身價不同,但大家卻在這裏縱情高歌,揮淚灑酒,哭幹罵盡後,拖著累了一天的身體回家睡覺。沒有人會把情緒長久地放在臉上,大家都會在第二天太陽升起前,將所有的糟心事兒都留在前一天晚上的酒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