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返程

沈渡但笑不語,悠哉地喝了口紅酒。

之前就派人去問過沈司岸,問他打算什麽時候回香港。

沈司岸當時的回話是,公事還沒處理完,可能要留在童州市過年。

就算是因為工作而不能回香港,比起剛投入項目不久的童州來說,他過年想要打發時間,開個車就能來趟鄰市,這裏有柏林地產前兩年剛投入建設的分部,也是堂叔沈渡創辦的中潤集團總部所在,怎麽都比新版塊要更親近些。

沈渡在微信裏問他,大年三十你一個人過?

他在京求學多年,後又定居別省,比起這些從小到大幾乎就沒怎麽離開過香港的小輩,更能明白大年三十對於一個中國人真正的意義。

沈司岸說,他可以去蹭舒氏的年夜飯。

沈渡這才記起,舒氏和沈氏,好像因為這彎彎繞繞的姻親,能勉強算是半個遠方親戚。

直到不久前,沈司岸跟他說改主意了,還是決定搭他的便機一起回香港。

柏林地產這位新入東宮的太子爺性格有些乖張,常常打得人措手不及,這是在他掌權後不久,整個柏林管理層才慢慢悟到的。

每月例行的董事會,凡是會議上有他不順心的人或事,都能直接撂筆一通暗諷,董事們推舉他上台前本以為沈司岸做事沉穩老辣,只是比起前太子爺沈渡的內斂嚴謹,多了幾分膽大激進,並不會影響到董事會的地位。

等新的太子爺上來了,原本的面目一露,董事會整個傻眼。

包括將柏林地產未來幾年的地產開發目標全部投入新一線童州市,趁著童州市政府的經濟遷移政策,主動劃下了嘉江上遊這塊的新興開發區域,準備推動由童州獨大的“靖江時代”轉為“嘉江時代”,商務核心區一分為二,在未來幾年後成為整個市區的兩大並列核心區。

很大膽的舉動,與某些保守派的想法恰好相悖。

而事實證明,慧眼如炬如沈司岸這樣的掌權人,才是真正適合做開發這塊兒的天生料子,活該吃先富的福利。

這次的效率實在驚人,不過短短幾個月,柏林地產已經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打下了地基。

沈渡讓他過來趟清河市,詢問他為什麽沒按照計劃書走,提前了簽約時間。

沈司岸當時坐在他對面,胳膊掛在靠椅上,漫不經心的掀起眼皮。

他語氣懶散,卻又帶著已經做好決定後的不容置喙。

我和小姑姑都覺得早簽早好,未免夜長夢多。

沈渡蹙眉,小姑姑是誰?

沈司岸默了半分鐘,才慢吞吞地張嘴說,哦,平常叫習慣了,舒清因。

是之前派人查過的,恒浚這次的項目負責人。

算起輩分,沈渡是沈司岸正兒八經的直系堂叔,沈司岸比他小幾歲,但他從來也未曾把沈司岸當過侄子看待,沈司岸性格本就散漫,也沒把堂叔當堂叔看,兩個人都是互相叫對方的名字。

原來Senan這個人也是會叫尊稱的。

他反復無常,原來也並不都是因為工作。

沈渡了然,根據資料上說的,那位舒小姐已婚,所以當時他也並未繼續細問這稱呼的真正緣由。

“Dunn,別跟我賣關子,”沈司岸頗有些不耐煩,“有話就說。”

沈渡挑眉,“我現在說了,你能從飛機上跳下去嗎?”

“我為什麽要跳機?”沈司岸覺得沈渡這個假設簡直白癡至極。

他不想再和沈渡猜啞謎,幹脆轉移了話題,“沈司嵐這小子呢?他學校早放假了吧?”

沈司嵐是他堂弟,屬於典型的晚婚晚育產物,這一輩只有他還在念大學。

“他今年不回香港了。”

沈司岸皺眉,“他不怕被念叨?”

“他留在那裏準備比賽,說是不能輸給一個學妹,”沈渡語氣平靜,“沈氏大多子輩都從商,就這麽一個專攻工科的,他想做什麽就隨他吧。”

沈司岸這才想起他這位堂叔大學好像也是學的計算機。

同專業的果然比較惺惺相惜,他這個學金融的並沒有說話的余地。

他忽然不想再跟沈渡繼續交談下去,沒意思。

等飛機落地後,沈司岸決定自力更生,自己上網看新聞。

還沒來得及打開網頁,孟時的電話剛巧打了進來。

孟時直接問他:“在哪兒?”

沈司岸看了眼周圍熟悉的環境,“我到香港了。”

“這麽快?”

沈司岸覺得這些人今天說話都很莫名其妙,“有話就說。”

“就在你出發去機場的時候,”孟時非常賣關子的頓了下,才接著說,“舒小姐宣布她離婚了。”

機場人來人往,原本正走著路的男人忽然停了下來。

從家裏過來接人的陳伯正站在車前等他們,沈渡腳步稍快,正和陳伯寒暄著。

陳伯是沈家幾十年的老熟人,隨同這些小輩一直生活在宅邸,無論是沈渡還是沈司岸,他都是既當少爺也當孩子般看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