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頁)

白臉看著他意味深長的笑容,忽然覺著不對:“殿下,那個舒闌珊,殿下總該知道是留不得的。”

“當然留不得。”趙世禛淡聲說,“本王現在就送他去見閻王。”

白臉一喜:“不愧是殿下……”

話音剛落,一道雪亮的光芒在眼前晃過,白臉殺手只覺著頸間一涼,他伸手撫向頸間,卻摸到一片的黏濕滾熱。

“你、”殺手的雙眼瞪到極致,做夢也想不到趙世禛竟如此對待自己,“你居然……”

趙世禛盯著他垂死掙紮之態,寒星般的眸中依舊毫無波瀾。

飛雪還刀入鞘,冷笑:“就你們也配跟主子一路?”幹凈利落地從後將人踢倒在地,揮手叫了兩名侍從,把屍首拖走。

那邊西窗拉著舒闌珊,正忙著給她上藥,噓寒問暖,並沒有看見此處的異樣。

舒闌珊時不時地回頭,起初看見那殺手給揪了回來,她的心就也隨著懸起,可飛雪殺人一幕她卻沒看見,因為給西窗拽住看手上的傷去了,等她把西窗推開,再回頭的時候,那人已經不翼而飛,只有趙世禛緩步往這邊走來。

此刻陽光初升,他麒麟袍的袍袖在風中微微舞動,再加上這樣出色的眉眼,活脫脫的“神兵天降”。

西窗還在唧唧喳喳的:“很不用怕,敷上就好了,很快就不會疼,也不會留疤,這可是大內的好東西……”

舒闌珊恨不得捂著他的嘴。

趙世禛卻沒做聲,只瞥了一眼她腮上的那道血痕,因為膚色太過白皙晶瑩,這傷口雖不大,卻顯得觸目驚心。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對於舒闌珊而言,更像是一場夢。

如果說方才給刺客追殺是一場不折不扣的噩夢,那現在坐在榮王殿下馬車內的她,顯然是在一場吉兇難料的夢裏。

是的,她的確在趙世禛的馬車中,就是之前西窗提過的,給她看一眼都會臟了的那輛尊貴的馬車。

舒闌珊跪坐在車壁旁邊,盡量縮小自己的活動範圍,多動一下都不敢。

方才給趙世禛勒令上車,她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昏頭昏腦爬了上來,幾乎以為自己跌入了仙境之中。

好寬敞的車廂,簡直比她的床都要敞亮,同樣的綺羅為車壁,露出的車窗口卻是精致的鏤空雕琢,鏤空處閃閃微光,原來是大片水晶鑲嵌其中;底下鋪著異域風情的波斯羊毛毯子,中間有一張四方的黃花梨矮幾,矮幾旁是一張纖塵不染的白狐皮墊子。

車廂內的光芒有些奇特,柔和而不刺眼,像是自然光,卻又不同,舒闌珊擡頭打量了會兒才發現原來是夜明珠鑲嵌著車壁四角,天色稍微暗淡,夜明珠光芒散發開來,可以讓車內隨時隨刻保持明亮。

她忽然明白了西窗那句話並非誇大,她越看越有種格格不入、自慚形穢的感覺。

趙世禛見她局促不安,還以為是剛才受了驚。

雖然安撫人並非榮王殿下的擅長和所願,但面對受驚的小兔子似的舒監造,趙世禛仍大發慈悲地說:“不用擔心,已經解決了。”

舒闌珊不知“解決”是什麽意思,但趙世禛聽似冷漠的聲音裏卻明明帶著一絲奇特的安撫之意。

“本王說留你性命,就不會出爾反爾,”趙世禛意有所指的,自然是因為沒有忘了她先前的“臨死遺言”:“知道想要你命的是誰嗎?”

舒闌珊遲疑:“不知道。”

“那可知他們為何殺你?”

“據說……是我知道了不該知道的。”

他低笑:“本王雖然有心放過你,卻還有人不放心呢。”

舒闌珊低下頭,真切地嘆了口氣。

她愁腸百結,非常無奈。

趙世禛卻忽然覺著有趣:既然逃不脫,那……何不再拉她一把。

“去年修堤的時候他們已經開始謀劃,或許可以說,黃琳的貪墨跟他們逃不脫關系。”趙世禛忽然說。

舒闌珊愣了愣,然後舉手捂住耳朵:“不不不,別說了!我什麽也沒聽到!”

她正因為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才招惹殺身之禍,先前好不容易才在趙世禛這裏得了命,如今若還再知道的更多,豈不是不知道會怎麽死了?!

趙世禛看著她抗拒的模樣,更加愜意:“舒闌珊,你覺不覺著古怪?既然去年修堤就有他們插手,那他們對黃琳的貪墨之事自然十分明了,為什麽不立刻向上彈劾楊首輔用人不明?反而要多等一年用毀堤的法子?豈非多此一舉?”

舒闌珊雖然不容許他的任何聲音躍入耳中,但這車內實在太安靜了,又或許趙世禛的聲音有一種令人無法忽視的魔力。

“是啊,為什麽?”她呆呆地放下捂著耳朵的手,像是上鉤的什麽呆頭魚,只顧吃美味的餌,忘了危險。

趙世禛唇角微挑:“楊時毅的勢力根深蒂固,皇上又格外信任他,區區一個中飽私囊的罪名如何能夠撼動他,何況若真的給彈劾,他也可以只推到黃琳身上。但若是堤壩給毀,百姓受災,這自然不僅僅只是一個貪墨就能輕描淡寫過了的,皇上平日最恨不作為的貪官,再加上百姓受害,自然不是把黃琳摘出去就能撇清的,必然會遷怒楊大人,這就是他們謀劃深遠一擊致命的好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