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2/3頁)

闌珊咳嗽著:“我們小姐長的也不算很難看,而且應該也沒對殿下做什麽吧?”

“她還想做什麽?還想做什麽?”西窗簡直要跳起來,“多看我們主子一眼都是大罪,她還敢做什麽?”

闌珊語塞,小聲道:“這個,看一眼沒什麽吧?又沒掉塊肉。”

“閉嘴!”一旦涉及趙世禛,西窗似乎就容易失去理智:“你們果然是一夥的,告訴你,我們主子什麽樣的美人沒見過,這種庸脂俗粉,我看了都嘔心,何況主子?膽敢對主子心存妄念就已經是死罪了。”

他突然想起上次闌珊鬥膽爬上趙世禛馬車的往事:“你、你可不要仗著曾經上過我們主子的車就放肆啊,真要惹惱了主子,連你也要跟著遭殃呢。”

正說著裏頭飛雪出來催促:“幹什麽呢?還要殿下等嗎?”

為了好生招待榮王殿下,林知縣命人將後院著力地收拾了一番,堂下甚至換了一副從本地豪紳家裏借來的紫檀木鑲嵌琉璃屏風。

趙世禛坐在圈椅中,石青色的雲錦妝花羅百褶袍擺整齊地散開,露出底下黑紗宮靴,在室內他沒有戴忠靖冠,只有一盞玉色的發冠束著發髻,額前是黑紗抹額,更襯得膚若霜雪。

他微微垂著眼皮,眼尾上挑的弧度卻更加明顯,不動的樣子看著像是一幅很美的畫。

闌珊大膽瞟了眼,心裏突然生出一種感覺:怪不得林薔居然神魂顛倒到這種地步,若不知榮王殿下這幅絕佳皮相下那至為鋒利懾人的內在,世間任何女子都會給蠱惑吧。

“你來幹什麽?”趙世禛淡淡地問。

闌珊不敢再亂看,老老實實地說:“聽說我們知縣小姐惹了禍,小人,小人也是縣衙裏當差的,心裏很是不安……”

她仿佛聽見了很輕的一聲笑,又像是錯覺。

趙世禛問:“所以呢?”

“所以,”闌珊絞盡腦汁的,“所以小人特來向殿下請罪,殿下您是金枝玉葉,大人大量,寬容仁慈的,還求您開恩……網開一面,不要跟我們這些無知之人一般見識。”

趙世禛擡眸看向她:“所以你是來求情的。”

“是……是。”

“憑什麽?”

“啊?”

“你憑什麽替人說情,我又憑什麽要開恩?”很難想象這樣好聽的聲音,說出來的話卻是冷漠無情到誅心的地步,“本王只對自己人網開一面,你算什麽?”

闌珊心底冒出一股寒氣兒。

之前趙世禛叫她去監管臨淳兩縣的河道,恐怕就是想要她做“自己人”。

但闌珊一不想出名,二不想攀附或者站隊,所以寧肯推辭。

這會兒,趙世禛是在提醒她嗎?

“殿下!”她擡起頭,對上趙世禛清冷如許的眸子。

忽然間闌珊有些不確定起來:林薔沖撞了他,按照趙世禛向來的行事,十個林薔此刻也早殺了,難道真的是礙於林知縣才耽擱了?

還是說……

不!不該是為了自己。

闌珊心亂如麻,胡思亂想,卻聽趙世禛說道:“葛梅溪去了淳縣,此事你該知曉了吧。”

“知、知道了。”

“你有何看法?”

闌珊沒想到他會在這時候提起此事,但她的確有一肚子的看法。

葛梅溪從沒有任何監管河道的經驗,讓他去淳縣,這不是胡鬧嗎?

雖然覺著趙世禛這時侯突然提起此事有些古怪,可此時不說更待何時。

闌珊道:“我想不通殿下為何如此,葛公子……他並無任何經驗。何況我、我向殿下推舉過……”

“葛梅溪不成,那個人就成嗎?”趙世禛道:“能做事的人,不一定能用人,能做好小事的人,未必就能成大事。”

闌珊微驚,這種說法,跟先前晏老分析的,似乎異曲同工。

“但是,但是為何是葛公子,殿下既然如此明白,為何不去挑選別的合適之人?”

“最合適的人已經拒絕了本王,所以,換了任何人都一樣,只隨我心意而已。”

闌珊給刺的一窒:“但是殿下,您明明說過,關乎百姓命脈,當慎重……”

趙世禛道:“原來你還記得這句話?可是照本王看來,從你拒絕我那時候,這句就已經是笑話了,因為你根本不在乎。”

闌珊臉色發白。

趙世禛好像唯恐她不亂,繼續說道:“你之前推卸的痛快,如今卻又來質問本王,我選到最合適的人你不幹,如今你又有何資格來質問?或者……你到底是擔心河道修不好,還是擔心葛梅溪做不好而惹禍上身?說到底,若本王選的不是葛梅溪是另外一個人,你只怕不會做聲吧?你也是個私情大過於大局的人,不是嗎?”

“殿下!”闌珊的眼睛都紅了。

是,趙世禛說的有一部分的道理,可……可也不完全是她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