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4頁)

到了門首,西窗因為自恃身份,也不用在外頭等,見那門是半掩著的,便舉手推開,往裏走去。

這院子很不大,只有正屋三間房舍,東邊一個廂房,西窗快走到屋門口的時候,聽到裏頭有女人低低啜泣的聲音,隱隱地說:“這次是我做錯了,傷了她的心了,不怪她生氣……言哥兒,你要知道、娘心裏也不好受呀。”

西窗聽著這哭聲嚇了一跳,愣了愣,才道:“舒監造在不在家裏?”

女人的哭聲驀地停住,片刻,卻見是阿沅從裏頭走出來,且走且忙著拭淚。

西窗看的很清楚,見阿沅蓬著頭,雙眼紅腫,臉上淚漬未幹,最令人吃驚的是,阿沅的臉上高腫著,細看還有手指印的痕跡,竟是兩邊臉頰都有!

阿沅見是他,眼神裏越發透出幾分警覺跟怯意,忙低頭行了個禮:“原來是您。不知有什麽事呢?”

西窗給所見的這幕驚的目瞪口呆,聞言才忙道:“哦,我聽說舒監造病了,特來探病的。”

身後兩個差役因為是縣衙的人,都跟舒闌珊認識,跟阿沅也並不陌生,見狀也都詫異,其中一個忍不住道:“嫂子,你是怎麽了?莫非是跟舒監造口角了嗎?”

阿沅忙強做笑容:“不不不!沒有的事兒,只是、只是她病了,可還是要去縣學工地,我攔不住所以才……傷心了。”

阿沅是忘了她臉上還有手指印,言哥兒卻拉了拉她,悄悄地抹了抹自己的臉,阿沅有所察覺,這才舉手捂住了臉,面色忐忑的。

大家見狀也不好再追問,畢竟兩口子的事,就算真的動了手,既然婦人不願意曝露,那又怎好刨根問底的讓她發窘呢。

西窗只好說:“既然如此,我便也去看看。”他差點忘了帶的東西,還是衙役提醒才忙道:“對了,這些東西是我、我代表我們主子送給舒監造的,給他養身子。”

阿沅見帶了這許多東西,忙要推讓,西窗哪裏耐煩這些,叫人放下,自己便轉身出了門。

那兩個衙差將東西放好了,也跟著出來。

剛剛離開了舒家,他們就再也忍不住了,交頭接耳地說道:“要命!真看不出,舒監造那樣和軟的樣子,脾氣又向來很好,怎麽居然也是能動手的?”

“可不是嘛!要不是親眼見到我也不信,你看嫂子臉上的巴掌印,天啊!打的那樣狠,怎麽下得了手去?”

“夫妻兩個,有什麽大不了的,且嫂子向來利落能幹的……唉!咱們也不好插嘴!”

西窗原本也在心裏嘀咕,聽見兩個差役說起來,他越發地也篤定了,皺著眉想:“真是人不可貌相。回頭我跟主子說,他一定也不會相信。”

三人來到了縣學工地,四處找尋卻仍不見闌珊,問起來才知道,一刻鐘前才走了。

忙問去了何處,還是一個工頭道:“我瞧見了是舊溪草堂那邊兒的洛雨小哥兒來過,多半是晏老有什麽事情,叫了舒監造去了。”

西窗犯了難,難道自己也要跟去舊溪草堂不成?可又怕自己在外頭遊逛這麽長時間,趙世禛會不高興,好歹已經有所收獲,於是只得先回縣衙。

回到院中,西窗繪聲繪色地把阿沅被打之事說了一遍,道:“主子您沒看見,那娘子兩邊臉上都腫了,手指印清晰可見呢,連那小孩子也都淚汪汪的,我去的時候,他們正在裏頭抱頭痛哭,真可憐。”

趙世禛的臉色卻仍很平靜:“你去的時候可聽見什麽了?”

西窗一拍腦袋:“差點忘了,我聽那阿沅說什麽做錯了什麽事,惹了舒監造生氣,不怪他之類的。”

趙世禛沉默。

西窗覺著自己帶回這樣震撼的消息,主子卻連眉頭都沒動一下,很是遺憾:“主子,您不覺著驚人嗎?舒監造看著那樣和軟,可到底是個男人,居然也能動手打老婆,也不知是為了什麽事兒,那兩個衙差都驚了呢。”

趙世禛聽見“是個男人、打老婆”一句,嘴角一抽:“那你知不知道是為了什麽事兒?”

“這個倒是不知道,我本來想去打聽的,偏他又給叫去了舊溪草堂,我怕主子久等就先回來了,可是東西已經送到了。”

趙世禛又不做聲了。

西窗滿腦子的奇思妙想,便異想天開地說道:“主子,我有個大膽的猜測。”

“什麽猜測?”

“主子你有沒有覺著可疑?舒監造看著年紀不大,可孩子卻那樣大了,那孩子生得雖不錯,可是細看呢,竟一點兒也不像他,今兒他又發了這樣大的脾氣,老實人發脾氣,一定是有什麽無法忍的事情惹怒了他,所以我想……總不會是舒監造的娘子在外給他戴了綠帽吧。”

趙世禛吃驚地看著西窗。

西窗見主子總算給了點像樣的反應,心裏高興:“主子,我猜的有沒有那麽一點兒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