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3/5頁)

借著燈籠的光,闌珊認出正是言哥兒,當下忙笑著叫他一聲,叫車停下。

下車的時候,腰上又是一陣疼痛,闌珊暗中嘶了聲,又不敢叫言哥兒看出來,就把燒雞跟松子糖給了他拿著。

回頭付了車錢,才要進門,裏頭阿沅正出來找言哥兒,一眼看見她回來了很是驚喜,忙迎著道:“我以為這麽晚了不會回來,正要把飯菜熱了叫他回去吃呢。”

闌珊問道:“這麽晚了還沒吃飯?”

阿沅嘆道:“昨兒也是等到城門關了、知道你不回來了才吃的。”

阿沅把飯菜熱了,又將那只燒雞撕了擺好,闌珊見王鵬不在,問起來,說是今晚上他在大理寺值夜班。

於是吃了飯,阿沅又去燒了熱水,預備給闌珊洗澡。

闌珊只覺著渾身疼的很,實在不願意動,可是從昨兒到今日都混在野外,不洗又過不去,只得勉強咬牙去洗。

才脫了衣裳,阿沅看到她身上大片的淤青,嚇得不知如何是好,轉來轉去的查看。

闌珊哪裏敢提什麽大蟒,就只說:“不小心有一根柱子倒下來,正好砸到我,幸好大夫診過了說沒有傷到內臟。”

阿沅急得掉淚:“怎麽一出門就受傷?這次僥幸無事,若還有下回呢?”

闌珊忙安撫她:“這次是我疏忽了,下次我自然長了急性。”

阿沅紅著雙眼,淚流不止:“你才第一次去工部,這開頭就這麽不吉利,以後如何是好?”

“萬事開頭難嘛,”闌珊只管說好話,又道:“你哭的眼睛腫了,給言哥兒看出來他又要擔心了,快扶我洗澡。上次榮王殿下給的那藥可還有?洗完了給我塗一塗就是了。”

阿沅這才忙擦幹了眼淚小心地扶著她進浴桶,熱水泛上來,碰著那些淤青之處,就如同萬千牛毛般的針刺著一樣,闌珊咬緊牙關不肯出聲,淚卻疼的止不住掉了出來,像是阿沅忍住的那些又送給她了似的。

阿沅不許她動,翻箱倒櫃地找了塊自己不舍得用的絲帕,沾了水給她擦拭。

那些傷痕給水一浸,樣子更加駭人,阿沅越看越覺著心疼,草草地伺候她洗過了後,把趙世禛先前送的那瓶藥找出來,一寸一寸地給她塗。

阿沅的手指很溫柔,闌珊乖乖地不動,心裏卻突然想起趙世禛為她查看的情形。

“不是說有首輔大人照拂著麽?怎麽還把你派到外頭去?”好不容易塗遍了,那藥也幾乎見了底兒,阿沅把藥瓶反過來倒了倒,嘆道:“這麽好的藥沒了,可別再有下次了!不如告訴那個什麽張先生,以後別叫你往外跑了,也省的危險。”

闌珊笑道:“這次是趕上了,總不會是次次這樣。”

這藥果然極好,很快的那些難熬的痛消失殆盡,身上清清涼涼的,闌珊披著一件裏衣,很快入了夢鄉。

因為身子不適的緣故,次日未免晚起,阿沅想給她請假,闌珊不許,忙忙地雇了輛小車來到工部。

誰知到了營繕所,才知道原來江為功早上派人來遞了請假文書,說是腿傷嚴重了,引起發熱,需要在家仔細調養數日。

闌珊聽了不免替江為功擔憂,她這邊情形要好的多,早上醒來就發現那些青紫痕跡幾乎都退了大半,疼的也不似昨兒那麽厲害,不知是否是那藥的功效。

還未坐下,那邊溫益卿派了人來傳她。

來到溫郎中的公事房,見溫益卿坐在長長的條案桌後,道:“你的上司一早就遞了假條過來,不知是真的傷著了,還是有意躲避什麽?”

闌珊淡聲回答:“江所正的腿受了重傷,溫郎中若不信,或許可以前去他家裏親自一觀。而且我覺著應該是不會有人沒病咒自己有病吧。”

溫益卿嗤笑道:“你是在說本官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大概是不知道你這位上司,他先前為了躲避本官傳訊,自己咒自己的事兒沒少幹,你若不信,回營繕所打聽打聽就是了。”

闌珊果然不知道這回事,不過以江為功把溫益卿看做自己的天敵,被逼的用那種方式躲避,也不足為奇。

闌珊心中一窘,面上卻還若無其事的:“我果然不知此事,多謝郎中提醒。只是我想著,江所正為人憨厚正直,我是想不通到底是有什麽了不得的原因,會逼的如此良善的一個人出此下策。”

“你不要指桑罵槐,又說本官逼迫江為功了?!”溫益卿幾乎又忍不住。

“卑職不敢這麽說。”闌珊垂著眼皮,袖手於袖子裏,嘴角卻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冷意。

溫益卿放在桌上的手握成拳頭,拼命克制才沒有讓自己一拳捶落:“那好吧,不必說那些廢話!既然你上司病了,那麽就由你來說明感應寺之事!到底為何突然停工!”

闌珊道:“大人莫非不知道嗎,是東宮太子殿下仁慈,念在年關將近才讓工人們都回家過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