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3/5頁)

此後姚升也派人來請闌珊去吃年酒,闌珊只說身體欠佳並未前往。

她實在是再不願見溫益卿一面。

就在大年初六,京城百姓還沉浸在過年的氛圍中的時候,工部卻發了一道緊急召回令。

原來之前工部派去江浙地方營造海船的一支工匠隊伍,突然遭到地方賊匪的攻擊,死傷慘重,造了一半的海船也給燒毀了。

此事前天才急奏到京城,內閣接到消息後很是震驚,跟司禮監緊急通風後,便派人去請東宮太子。

太子趙世吉聞聽魂不附體,驚怒交加:“是何等匪徒如此猖狂?地方上是怎麽辦事的?”

又道:“此事茲事體大,當然不可以瞞著皇上,應該立刻稟奏!”

司禮監大太監雨霽眉峰動了動,並不表態,只慢慢地看向旁邊的內閣首輔楊時毅。

楊大人身著朱紅色一品朝廷大員的仙鶴補服,容貌卻極為威嚴端肅,據說楊大人從年青時候就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性子,後來常年於朝堂跟內廷中磨練周旋,身上自是一種不怒自威,令人望而生畏的上位者氣質。

聽了太子的話他唇角微動,臉上卻一貫的波瀾不驚,毫無表情。

楊時毅察覺到雨霽在瞥自己,卻並沒有跟他目光相對,只淡淡地說道:“殿下這話自然是有道理,但是皇上的龍體先前本就微恙,如今又是大節下,若聽到這種事自然會肝火上升,我想為人臣子,最要緊的是為皇上分憂,所以臣想不如暫時不要上報。”

雨霽也慢條斯理地說:“皇上年前還念叨東南的大海船呢,要這會兒告訴皇上海船燒了,這個年就也也別過了,大家夥兒都要跟著倒黴,而且想想也知道,誰敢去報這個喪信兒……誰以後就別在皇上跟前露面了,這差事奴婢是不能領的。”

太子聽他兩人這般說,皺眉思忖片刻道:“雖然如此,可是這種大事倘若不即刻上報,事後父皇怪罪下來如何是好?”

皇上雖然聖明,只是近幾年年紀大了,猜忌心卻越發強烈。

東宮這般說自然也有他的考量,倘若此事密不上報,以後皇上知道了,若認為是東宮自作主張從而雙倍遷怒,豈非不妙。

楊時毅當然明白太子的用意,便道:“正因如此,這會兒才是太子殿下,雨公公跟我三人商議,縱然日後皇上問起來,也自然是內閣,司禮監跟東宮共同面對。皇上畢竟聖明,不至於過分怪罪,也不至於沖著我們其中一人……另外我想,為今之計不是去忙著給皇上報憂,而是如何先盡快的想出處置的法子,如果趕在十五之前把事情調查清楚,以後向皇上稟告的時候,大家的壓力也不至於像是現在這樣大,若事情辦得漂亮,皇上或許還會嘉許,壞事便可能變成好事。”

這話說的連趙世吉都忍不住點了點頭:“楊大人說的對,可是這等大事,又是涉及地方匪賊勢力,如何能夠立刻處置幹凈?”

雨霽道:“殿下,這次事件中工部損失最大,僥幸我司禮監在浙海也還有人,他們也不是些白吃幹飯的,調查起來倒也不難,唯一難的是,調查出來後該怎麽處理。”

“什麽怎麽處理?當然是涉案者一概拿下,法司定罪。”

雨霽笑了笑:“殿下,要對付這麽多的賊徒,光靠幾個太監……是叫他們上去肉搏嗎?”

“公公是什麽意思?”趙世吉向來很討厭雨霽說話拐彎抹角且又陰陽怪氣的,但他偏偏是皇帝身邊得力的人,又不好跟他翻臉。

幸而楊時毅從旁道:“我想雨公公的意思,是怕司禮監調動不了地方士兵。”

他擡眸看向趙世吉:“殿下,在這件事情上,東宮,內閣跟司禮監都是一體的,畢竟出了這種大事,東南那邊地方上想必人人自危,束手畏尾還是其次,一旦處置不當,或可能引發更大禍患!如今司禮監派人調查,我工部自然也會立刻派人前往,但是東南地方的兵力,除了皇上,只有殿下能調動。”

“你讓我下調令?”趙世吉啞然失笑,“楊大人,你莫不是要把本太子放在火上烤?跟你們一塊兒瞞著父皇已經不錯了,還叫我做這種犯大忌諱的事?擅自調兵,是可以以造反論處的!”

楊時毅道:“殿下不必著急,殿下所顧慮的,我們豈能不知?也不會讓殿下如此冒險,何況若真的事發皇上問罪,我跟雨公公自然也逃不脫。”

趙世吉本懷疑他們兩個是故意聯合起來要給自己下套,聽了這話,心裏的火才稍微平息:“那楊大人是何意?”

楊時毅道:“很簡單,殿下可以派一名親信特使,八百裏加急趕往東南,一則不至於讓雨公公在東南的人孤掌難鳴,二則東南地方見是太子殿下的親信前去,行動上自然也會給予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