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4/4頁)

趙世禛的臉上才透出些很淡的笑意:“哪裏,這些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說了這句趙世禛道:“慶德殿就勞煩姑娘多用心了。我也該出宮去了。”

蘇鏡頓了頓:“也好。殿下放心。我會留意的。”

趙世禛向著她一拱手,轉身往外而去,蘇鏡卻兀自站在原地,一直看著趙世禛高挑的身影消失在蒙蒙細雨之中,才輕輕地嘆了口氣。

趙世禛一路往外而行,將到宮門的時候,正看到華珍登車而去。

遠遠地看著公主的鑾駕,趙世禛的心中響起剛才蘇鏡說的話:“聽聞公主是為了府內私事……那些小宮女們探聽著,似乎是駙馬不知為什麽冒犯了公主,昨兒晚上兩人頭一次的大吵了一架,這可是稀罕事。”

華珍公主從來對溫益卿愛如珍寶,溫益卿自然也是敬愛公主,京內人人皆知駙馬跟公主感情甚篤,怎麽會突然吵起來?

出宮門的時候,趙世禛緩緩擡眸,目光所至,是工部衙門的方向。

“阿嚏!”

闌珊在進營繕所的時候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她揉了揉鼻子,把披風解了下來。

因為江為功帶了營繕所三分之二的人手去了翎海,公事房裏都顯得有些空蕩了。

飛雪見她打了噴嚏,早去要了熱水,給她泡了一壺姜紅茶。

闌珊捧著杯子喝了兩口,才覺著好些。

正要看一看這段時候有沒有積壓的案卷,外間侍從來說道:“溫郎中傳舒丞。”

闌珊一愣。自打回京歇息了兩天,眼不見心不煩,提起溫益卿,竟有種隔世的感覺,如今又聽他傳召,雖不情願,到底還是要過去一趟。

飛雪撐著傘一路陪著,來到溫益卿的公事房外,裏頭通報,便請她進內。

闌珊行了禮,並不擡頭看他一眼,面上是個極為恭謹守禮的樣子,倒也令人挑不出錯。

耳畔聽溫益卿道:“江為功人在翎海,營繕所裏人手欠缺,要從底下再挑一部分上來,王俊雖是所副,只怕他才能有限忙不過來,從今日起,你便輔助他料理營繕所諸事。”

闌珊有些詫異:“這個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

頭頂畢竟還有個所副,自己又才進營繕所沒有多久,這般拔尖,只怕惹人非議。

溫益卿卻不由分說的:“叫你做你就做,不用多言,退下吧!”

闌珊聽他這樣痛快利落,雷厲風行,倒也罷了,行了禮便退了出來。

跟她一塊兒出來的,還有營繕所的王俊,為避雨,兩人便從側廊下徐徐而行,王俊笑說道:“以後所裏的事情,就多靠舒丞了。”

闌珊忙道:“哪裏哪裏,這不過是郎中看著江所正不在,營繕所人手稀缺才點綴門面罷了,王大人不必介意。”

王俊道:“誰人不知道舒丞之能?有你相助我是打心裏高興。並不是客氣話,也絕不會介意什麽。”

闌珊笑道:“罷了,橫豎大家齊心,做好差事,別落了怪罪就萬事大吉。”

“很是很是。”兩人寒暄著且往外去。

飛雪提著傘跟在身後,在出門的時候回過頭去。

溫郎中的公事房,窗戶是開著的,此刻,那個駙馬爺就站在窗邊上。

雨絲翻飛交織,他的臉就也有些模糊不清的,但是飛雪知道,他在看一個人。

她撐開傘,上前一步。

溫益卿眼睜睜地看著闌珊的身影給雨傘遮住,在門口一閃消失。

“你為什麽要叫她的名字,為什麽還忘不了她!”綿綿的細雨聲中,是華珍公主聲嘶力竭的吵嚷聲,直沖入他心底。

溫益卿後退一步,坐在交椅上。

昨晚上,華珍公主喝了兩杯酒,興致極高。

她為皇後忙碌了這些日子,差事做的很圓滿,心裏歡喜的很。

燈影下看著溫益卿,目光描摹著他清俊出色的眉眼,華珍抱住他的胳膊,嬌聲道:“溫郎,我今日……在西坊一所學堂派發衣物的時候,看到過一個小孩子。”

“嗯?”溫益卿不懂。

“他的眉眼呀,真是像極了溫郎,”華珍公主嗤嗤地笑了兩聲,臉頰酡紅:“我想,假如我們有個孩子,必然比那小孩兒要好看。”

溫益卿看著華珍閃爍的眼波,忽地明白了公主的意思。

自打從翎海回來後,兩個人並沒有行過房,因為溫益卿一直在服藥調養,公主又忙於外事。如今他的身子大有起色,華珍又想到子嗣之事,當下便攜手入了內帳,一番雲雨。

這本是極平常的,只除了一點。

在兩人歡好之後,溫益卿酣眠之余,嘴裏喃喃地喚了一個名字出來。

就是那個名字,讓華珍公主在瞬間從極樂墜入地獄,猝不及防的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