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第3/4頁)

車夫不知如何,卻也立刻聽命。

飛雪道:“怎麽了?”

闌珊說道:“我剛剛好像、好像看到有人在王府門口。”

飛雪其實也看見了,便道:“應該是龔小姐。”說著便問:“難道舒丞還怕她嗎?”

闌珊心裏想起錦衣衛們今日的議論,心中微亂:“不是怕她,只是……這會兒龔小姐去找殿下,自然是有事,我若再去,便攪合了她的事了,何必這麽沒眼色呢。”

換作平時飛雪早就多嘴起來,但昨兒受了富貴的教訓,便打定了主意不再跟她玩笑。

原本飛雪的確是一顆心的向著趙世禛,處處為他著想,只不過跟闌珊朝夕相處,知道她脾氣極好,人也極好,是很叫人心疼的人,不知不覺便全心相待,在有些事情上頭,竟也不自覺地為了闌珊著想起來。

如今……真是左右為難。

次日休沐便可晚起,葛梅溪因跟人有約,一大早就出了門,王鵬也自去跟一般狐朋狗黨廝混。

獨闌珊哪兒也不去,懶懶洋洋地賴著床,正享受著從窗口照進來的陽光,不防阿沅急匆匆走了進來:“外頭來了個不知道什麽人,送了這封信,說是給工部舒丞的。”

闌珊轉身:“信?”探臂接了過來,卻見封皮上一個字兒也沒有,忙拆開,只覺著清香撲鼻,聞著像是梅香。

“好名貴的梅花箋,”闌珊還未打開那疊著的信,先送到鼻端聞了聞,“好香啊。是哪家小姐?不會送錯了地方吧?”

當下將那梅花箋打開,卻見上頭寥寥的幾行秀麗小楷,一看就是出自女子的手筆。

阿沅忙問:“寫得是什麽?是誰送的信?”

闌珊詫異:“怪了,這個……這是龔少保的孫女兒,龔小姐的信,她竟然、約我一見。”

阿沅愣了愣:“是這位姑娘?好好地見你做什麽?”

闌珊道:“這上頭說,是感謝我先前救命之恩,又有私事相求……”

她忖度了會兒,便披了一件衣裳出門去找飛雪。

正飛雪立在門外,闌珊道:“小葉你瞧瞧。”

飛雪接了花箋在手,很快看完,說道:“這的確是龔小姐的筆跡無誤,這花箋,也是她特制的落梅箋,上頭寫著約舒丞見面的地方,聽梅齋,也是她的別院。”

闌珊聽飛雪這樣說,便又問:“可她好好地怎麽寫這信給我?”

若在以前,飛雪自然會有自己的一番道理,但現在卻三緘其口,只是默默地搖了搖頭。

闌珊重拿著那落梅箋回到房中,兀自端詳。

阿沅往門口看了看,忍不住小聲道:“怎麽小葉這兩天怪怪的。”

闌珊欲言又止,把那張落梅箋扔在旁邊:“我也想知道。”

阿沅笑道:“你別只管再睡了,這龔小姐到底想做什麽?你要不要去這什麽聽梅齋?”

闌珊撐著腮,完全沒有頭緒,心底卻浮現桃林裏驚鴻一瞥的那女孩子的臉,再加上錦衣衛們的話,心裏莫名一陣悶,終於她賭氣般拍床叫道:“去!有什麽不能去的,我又沒做虧心事。”

於是起身洗漱,挑了一件茄紫色的圓領袍,臨出門又覺著太鮮艷了不像話,自個兒又不是去跟人爭奇鬥妍的,趕緊又老老實實地換了一件月白色的,戴了銀灰色的頭巾。

車夫聽說去落梅齋,便笑道:“這好像是龔少保的別院呢?”

闌珊見他連這個都知道,不由佩服。

沿著長安大街往前而行,皇城在望的時候便拐到了東坊,兜轉了會兒,便停在一處院落門口。

車夫下地,上前通稟。

闌珊下車,擡頭打量這屋子,從外頭看倒也沒什麽不同的,就如尋常的房屋,可既然是龔少保給孫女兒的別院,只怕另有洞天。

不多時,裏頭有仆人開門,請了闌珊入內。

正如闌珊所料,這宅邸果然是別有洞天,進門之後,就見甬道兩側栽著許多梅樹,因為已經立夏,花兒早落了,枝頭上抽出了箭形的葉片,蔥蔥蘢蘢,很是可愛,可以想象花開時候是何等盛景。

進了正廳,卻見廳中的陳設布置,也跟梅花脫不了關系,正面是一副歲寒三友圖,兩側的聯上寫的是:中有調鼎姿,獨立傲霜雪。

闌珊走近看了眼,見落款是“風泉先生”,正是龔少保親筆。

供桌上擺放著兩盆紅梅,雖是五月,仍有艷紅的花朵簇簇,才進門就聞到清香撲鼻,沁人心脾的,不知是什麽特異品種。

從旁邊拐了出去,又進一重院落,迎面卻是堵很大的紫檀木紗屏,上頭用水墨山水的畫法,塗著一枝橫在水面的梅花,一行墨跡小字: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闌珊笑著點頭,這龔如梅果然是人如其名,怪道這院子都叫聽梅齋呢。

她自顧自打量著,突然覺著腳邊上有些異樣,低頭看時,又驚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