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第2/5頁)

在彭家表妹將給帶下去之前,鄭適汝想起一件事:“你剛剛說,那些人是什麽時候找到金陵的?”

那婦人哭道:“是、是半年前。”

鄭適汝面不改色,心中卻駭然。

半年前……那時候差不多正是溫益卿告訴自己闌珊還活在人間的時候,從那時候他就開始謀劃一切了嗎?

真的給她說中了,他一直在等候一個機會啊。

彭家表妹給拉了下去,仍舊送回順天府。

鄭適汝擡手扶著額頭,頭上隱隱作痛。

當時闌珊跟溫益卿定親,提起他,闌珊便臉上放光歡喜雀躍的,鄭適汝卻一直對這門親事持不置可否的態度。

曾今她以為是自己覺著溫益卿配不上闌珊,所以才下意識地討厭他。

現在突然發現,興許不是配上配不上的緣故。

而是她大概嗅到了溫益卿骨子裏有一種偏執執迷,翻臉狠絕。

他早知道一切的真相,隱忍至今只為等待最佳時機。

他明明早知道言哥兒不是闌珊生的,卻並不說破。

直到現在他也沒有直接開口,而是讓鄭適汝自己詢問,畢竟親耳所聞,比他自己說更加明白,也更加震撼,甚至……更加能夠對他的遭遇感同深受。

這個人做事的手段,遠超她的想象。

在出別院的時候,鄭適汝突然明白了溫益卿那句話的意思。

“我只是不想讓她知道……我知道了而已。”

他早就知道跟自己春風一度的不是闌珊,偏偏只字不提。

或許對他來說,不提此事,仿佛就可以下意識地把言哥兒當成是他跟闌珊的兒子。

因為溫益卿料到,闌珊是絕不會主動開口跟他澄清言哥兒是誰生的,畢竟闌珊那麽疼愛言哥兒。

他寧肯將錯就錯,是想留一個念想,讓他跟闌珊無法分割的念想。

如此而已。

在出別院上車的時候鄭適汝看了一眼西北的方向。

天色沉沉,天邊似有雲湧。

鄭適汝不由地想榮王殿下此刻在做什麽。

他到底知不知道京城內發生了這許多令人防不勝防的事情,又知不知道闌珊的情形。

不管怎麽樣,鄭適汝隱隱地竟有一種盼望,她希望趙世禛快點兒回京。

因為現在的情形已經超出了她能理解跟掌控的範圍,若說有人能夠打破這一切力挽狂瀾,也許只有榮王殿下了吧。

只不知道,他到底會不會及時趕回。

宮中。

因為先前暈倒,闌珊並沒有給送去司禮監,而是在宮內的一處偏殿裏安置了。

容妃娘娘到來的時候,闌珊已經蘇醒了。

她看見身邊的人竟是飛雪,同時她想起來,當時自己一頭從高階上栽落的時候,是飛雪及時沖上來,將她緊緊地抱住。

闌珊並不知道飛雪是違抗命令到了她身邊的,但是看著她的時候,眼淚刷地便湧了出來。

趙世禛不在,看著飛雪,就如同看見了他。

但是現在對闌珊而言,性情卻不再是以前的甜蜜。

而是一種悲愴跟煎熬。

“舒大人,別哭……”飛雪有些慌了,擡手要給她拭淚,卻給她輕輕地擋開了。

“你怎麽、還在宮內。”闌珊垂著眼皮不想讓她看到自己落淚的樣子。

飛雪察覺她動作上的拒絕,隱隱感覺不安:“你在,我當然也在。”

闌珊搖了搖頭:“我沒事,也不需要人跟著了。”

若真不需要,先前一頭栽倒可怎麽說?

飛雪有些警覺地看著她:“之前溫郎中找你,說什麽了?”

闌珊的眼睫一動,淚如溪流一樣從臉頰上滑過:“沒說什麽。”

飛雪看到這個,越發確信是出了事了。

正要細問,外頭卻報說容妃娘娘到了。飛雪面露猶豫之色,終於她驀地起身。

當闌珊擦幹了淚的時候,身邊已經沒了飛雪的影子。

她緩緩地籲了口氣,看見儀態萬方的容妃從門外走了進來。

闌珊慢慢地翻身下地,扶著羅漢床站了起來,她略略欠身,垂眸道:“參見娘娘。”

容妃緩步走上前,且走且打量著闌珊。

沒有精致的妝容,自然不似上次相見時候那樣絕艷驚人,但是就不施脂粉的素面而言,卻也是難得的美人了。

肌膚就如同新雪一樣潔白,不知是不是因為體虛的緣故,也跟新雪一樣透出幾分薄薄的脆弱感,讓人覺著輕輕一戳就會戳破。

雙眼自來的透著些水色,看得出是才哭過,眼角一抹微紅,但正是因為這樣,卻更加透出一種惹人憐惜的動人之美。

從上次看見的時候容妃就知道舒闌珊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兒,此刻親眼看到她的素顏,卻更超乎她所料。

兒子的眼光到底是不錯的,又一次的,容妃這樣感慨。

回身在羅漢榻的另一側坐了,容妃道:“來的時候聽說,你差點兒暈了,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