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第2/3頁)

他的態度雲淡風輕,話說的不疾不徐,溫益卿卻感覺到了莫名的威壓。

咽了口唾沫,溫益卿含糊說道:“是兩個新進的學士,多半是看什麽書或者聽人說起典故來的。”

楊時毅微笑:“那也罷了,其實是很不值得一提的事,完全比不上你跟闌珊在湄山所做,倒是不必多說。”

溫益卿見他從容應對毫無異樣,慢慢地才放了心:“是。”這才告退而出。

而就在溫益卿離開之後,楊時毅原本月白風清的臉色才慢慢地變了,雙眸之中仿佛有冷鋒跟冰濤交織湧動。

這一夜,宣平侯宴請越王姬長。

宴席上酒過三巡,眾人漸漸地臉酣耳熱。

姬長環顧周遭眾人,對宣平侯道:“府上跟前駙馬、現工部溫侍郎可有交際?”

宣平侯孟雲笑道:“怎麽王爺突然提起溫侍郎?他可是個稀罕難請的貴客。”

姬長笑道:“上次在弘文館的詩會上,舍妹一時口快得罪了溫侍郎,我心裏一直不安,想找個機會向他賠禮呢。”

宣平侯道:“原來是如此,王爺倒不必多慮,溫侍郎不是個心底狹窄喜歡記仇的人。”

姬長道:“我也有所耳聞,只是素來也傾慕溫侍郎為人,只是不得機會相見。”

宣平侯想了想,道:“王爺不必惆悵,我跟溫侍郎還是能說得上話的,改日我做個東道,再請他出來罷了。”

姬長才大喜,又舉杯敬宣平侯。

前廳推杯換盞的時候,後宅之中,雪越公主卻也正在跟孟二姑娘閑話。

之前雪越公主進宮謁見容貴妃跟宮內各位娘娘,無意中跟孟吉碰見,因此兩個人是認得的。

今夜雖是宣平侯請姬長,雪越公主卻也隨著來了。

孟吉問起弘文館詩會上的事,雪越是個直腸子,當即一五一十地都說了。道:“那個溫侍郎膽子真大,敢頂撞太子!我都替他捏一把汗!”

孟吉看她眉飛色舞的生動模樣,笑問:“怎麽替他捏一把汗?”

雪越說道:“你們太子是個不好招惹的煞星,若是惹惱了他,還不知道怎麽遭殃呢。”

孟吉才緩聲道:“我們太子雖然有通天徹地的能耐,但卻也是個賞罰分明遵守律法的,絕不會隨意加害朝臣。”

雪越吐舌道:“是嗎?我聽說他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呢。難道我又聽錯了?”

這話倒是沒錯。

孟吉只垂首一笑。

雪越又說道:“我原先錯怪了溫侍郎,當著那麽多人的面給他難堪,他居然也沒有罵我,看樣子的確是個好人。聽王兄說起來,他也算是個可憐深情的人了,唉,改天我要當面跟他道歉才好。”

孟吉見她神色認真,心頭不由一動,便慢慢道:“溫侍郎的確是個難得深情的人了。當初跟……舒司正也算是陰差陽錯。唉,可惜命運多舛,一次兩次的姻緣都是中途而廢,如今只一個人孤零零的,叫人好生惋惜。”

雪越眨了眨眼,想到那天溫益卿一身絳紅圓領衫,儒雅清貴的模樣,不由笑道:“他還這麽年輕,當然可以再娶啦。”

孟吉道:“公主你不是我們這裏的人,大概不清楚,溫侍郎尚的是公主,如今公主雖去,誰又敢打他的主意?怕他要孤獨到老啦。”

“什麽?這、這太不近人情了吧?”雪越覺著匪夷所思。

孟吉嫣然一笑,正要再說,突然緘口。

原來是有人來了。

外頭丫鬟躬身說道:“越王殿下要告辭了,正在門上等著公主殿下出外同行。”

雪越道:“這麽快的嗎?”

孟吉起身陪著她到了門口,正要話別,突然目光一動,擡頭看向天際。

此刻寒冬臘月,夜冷霜寒,夜空中星子閃爍,而北邊的天空邊,一道白光稍縱即逝!

孟二姑娘盯著那團消失的光芒,卻變了臉色。

“紫薇垣……”她喃喃地脫口而出這三個字,便跟醒悟了什麽似的猛地打住了。

但是雪越公主仍是看出了她的臉色不對,當下問道:“你怎麽了?你說什麽?”

孟吉生生咽了口唾沫,道:“沒,沒什麽。我是說……有些冷,公主怎麽沒多穿件衣裳?”她勉強一笑。

雪越不疑有他,笑道:“你們這裏雖也冷,比我們那邊卻還差一點兒,不打緊,我去了,你也不必送了。”她揮了揮手,往外大步流星地走了。

孟吉果然並沒有再送,只是再度擡頭看向北邊天際。

紫薇垣,早又恢復了平靜。

但孟吉的眼中卻光芒閃爍不定。

幾乎就在孟吉擡頭看天的同時,在宣平侯府的門上,越王姬長瞪著北邊天際,也瞪大了雙眼。

姬長看著那一顆墜落的小星,臉色大變。

但他畢竟是有些城府的,即刻便將那驚駭的神情掩住了,只浮出一臉假笑跟人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