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2/3頁)

“沒呢,今日清河王不曾來。”

“哦。”常昀應了一聲,轉身就往外走。洛陽城內的賭場多了去,這裏找不到,他還得去別處。

“救我!”那少年卻猛地開口叫住常昀。

常昀和少年差不多大,看起來像是和賭場的人很熟悉,少年自然而然的便將希望押到了常昀身上。

“救我救我救我!”常昀沒理他,他便忙不叠的連聲高喊,帶著哭腔的嗓音分外刺耳,常昀也不得不回過頭來。

“怎麽回事?”常昀問道。

“能怎麽回事,這人進來賭錢,輸了,想跑。”

“我乃夷安侯!你們好大的膽子,快放開我!”少年不住掙紮,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這一看就是個不諳世事的天真孩子,瞧這一身錦緞,瞧他白嫩圓潤的面龐,瞧他滿臉的無知蠢樣。常昀不住的搖頭。

夷安侯是什麽侯,常昀沒聽過,但他聽得出少年操著一口齊魯口音,想必是外地前來洛陽朝見天子的諸侯。

在這洛陽,能開賭場的人,背後必定有有足夠強硬的後台。往日裏哪家權貴子孫在這裏輸了錢都得乖乖將金子奉上,若非如此,還有誰願意開設賭坊。

相比起來,一個外地的夷安侯真的算不了什麽。而且不知為何,這少年身邊並沒有隨從陪伴,所以他只能任人宰割。

常昀走上前,拽了拽少年的衣襟,又指了指少年戴著的玉佩、嵌金的佩劍,“這些難道不足以抵債麽?”

常昀話音才落,那幾人便急著伸手去扒少年的衣服,扯他的配飾,“我們幾個也是這麽想的,可這廝不答應,非要跑,好像我們幾個要吃了他似的。”

少年掙紮的動作越發激烈大聲吼著士可殺不可辱。

常昀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後知後覺的想起,好像對於那些所謂“出身高貴”的人來說,顏面的確是件比性命還重要的事。

真要當眾扒了這人的衣服,他會羞憤自盡吧。

“算了。”常昀一咬牙,將身上帶著的半袋金子交給了賭場的人,“衣服就給他留下吧,玉佩和劍拿走就行,不夠的話就用這袋金子抵了。”

賭場的人和常昀是舊識,人還算厚道,規規矩矩算賬,沒把常昀那袋金子全部拿走。不過也掏走了大半部分。

少年被那群人放過之後,長長的舒了口氣,還沒來得及慶幸,常昀便一手搭在了他肩上,“夷安侯是吧,帶我去你住的行邸。”

“做、做什麽?”

“我借了你錢,你不得還麽?”

“可我是偷跑出來的,不能被我長兄知道。”

“這和我有什麽關系。”

“你就不能通情達理些麽?”

“不能。”

……

正當常昀和這位才見面不久的少年為半袋金子的事爭執不休的時候,一種危險的感覺陡然襲上常昀心頭。

他停止了說話,擡頭四處張望。

“怎麽了?”少年問道。

這種感覺常昀也說不上來,但他現在的感覺就好像是被獵鷹盯住的蛇,莫名的害怕。

終於他意識到了有什麽不對的了。

今日的賭坊中,佩戴刀劍的人未免也太多了些。

在大宣,唯有貴胄有資格佩劍,可這規矩設下的時間久了,也就逐漸廢弛。在洛陽,只要有足夠的錢,哪怕是商賈都能夠腰懸一把寶劍招搖過市。

但前提是有足夠的銀錢。

就在這時,常昀從賭場的喧鬧中,聽到了羽箭破空的聲音。

他敏捷的拽著少年一同趴下躲開,羽箭射倒了在他們身旁的人,一箭穿心,可見箭上勁道。

接著又是數十支箭從四面八方而來。賭場霎時亂作一團。

本來這個地方就人多雜亂,這下子更加讓人難以應付。好處是,身為個子不高的少年人,被混亂的人群吞沒後,敵人便很難搜尋到他的蹤跡。

常昀在逃命的時候沒有忘記帶著身邊的少年,這人又呆又木,在這種時候若是一不小心被人撞倒了,那就只有被活活踩死的命了。

如常昀所料,之前那些攜有武器的人根本不是賭客,此時他們紛紛拔出利刃,對著他和少年沖了過來。

常昀仗著更為靈便的身形和對賭場地勢的熟悉,竭力逃竄。不知是誰碰倒了燭台,又或是有人蓄意縱火,很快火光和濃煙竄起,阻止了常昀逃向大門的路。

一路上被常昀拽著衣襟逃命的少年終於撐不住大哭了起來,哭得常昀恨不得把他丟下算了,可想想又不忍心,畢竟這人還欠自己的錢,於是他又只好扯著這人往另一條路上逃。

在這種情況下,常昀並不感到害怕,他便是這樣的性子,越是到了兵荒馬亂的時候,越是冷靜。

火勢蔓延的飛快,再加上擁擠的人流,逃命似乎成了不可能的事。但常昀知道,還有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