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2/2頁)

“那,他贏了麽?”

褚謐君忍不住問。

宦官的神情更為復雜了幾分,“自然沒贏……但是,也沒輸,若是廣川侯的手臂沒有受傷的話,應當是能贏的。”

“平局?”

“該說是,兩敗俱傷。”

很好,她知道大概是什麽情況了。

當她趕到常昀那兒時,常昀才包紮完傷口。褚謐君先是攔住了正要退下的醫官,在詢問過常昀的傷情,得知他並無大礙後,這才緩緩繞過屏風,走到了常昀身邊。

他躺在榻上,看起來精神不是很好,之前處理傷口時所經歷的疼痛使他的臉色看起來煞白一片,長發沒有束起,略有些淩亂的鋪在枕上,在見到褚謐君時,他出於一種別扭的情緒扭過頭去,幾縷黑發滑落,遮住了他的眼睛。

“你左臂的箭傷原本不深,但這一次傷口崩裂,要愈合起來恐怕需要更長的時日。醫官還說,你的肩、腹、腿不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和淤青,還有右腕,幾乎脫臼。”褚謐君在他身邊找了個地方坐下,用一本正經的語氣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常昀拖長了尾音,語氣很是不耐。

褚謐君緘默。

正當常昀因她突然的沉默而疑惑時,冰涼的手指輕輕點在了他唇邊的淤青上。

“還破相了。”她說。

她來見常昀之前,將侍女留在了屏風後,在沒有旁人注視的情況下,她行事不自覺的放肆了許多。

貴胄人家習慣蓄起尖長的指甲,褚謐君因為要練習弓箭和劍術的緣故,指甲並不長,指尖點在人肌膚上時,帶來輕微的涼意。

然後她猛地一用力,戳的常昀低呼了一聲,“疼!”

“居然沒贏。”褚謐君說。

這句話在常昀的意料之外,他本以為褚謐君是來這說教他的,畢竟長久以來,她總是一副謹慎持重的模樣,雖說和他同齡,可有時候和她待在一起,常昀會有種自己多了個長姊的感覺。

“左手不大靈便,對使劍的右手也會有影響。陌敦出招也不講規矩,比劍就比劍,他連草原人和野獸打架的招數都用出來了……”常昀小聲為自己解釋,

點在他唇邊的手指一劃,撥開了擋在他眼睛上的頭發,“那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沒有必勝的把握,怎麽可以貿然迎敵呢?”

“那……等我有把握了再去打?”

“好呀。”

常昀終於忍不住回頭看著褚謐君,“據說褚相等人每天絞盡腦汁想的都是如何避免與赫蘭人打仗,可你,竟然攛掇我去和一個赫蘭人打架,這樣好麽?”他微微眯起眼。

“是你要和他打,我攛掇你什麽了?”褚謐君反問,垂頭看著他。

常昀忽然就有些心虛,“我和陌敦比劍,不為別的,我只是……不喜歡他而已。”

“嗯,我知道。”

“我知道你不可能被送去和親,我就是討厭他亂說話。”

“嗯,我也討厭。”

“順便了結一下在東市時和他結下的梁子。他那時就想和我比一場了,我就遂了他的願。”

“嗯。”

“總之,今天的事和你沒關系。”他又畫蛇添足的補充了一句。

褚謐君起身。

“你去做什麽?”常昀下意識拉住她的衣袖。

“我來探望你,探望過了,自然是該走了。”她一臉理所當然。

“真沒良心。”他低聲說。

“怎麽沒良心了?你和陌敦的事,不是與我無關麽?”褚謐君挑眉。

常昀默默的又扭過臉去,一副忍無可忍實在不想見到她的樣子。然而就是死死的抓著褚謐君的衣袖不肯松。褚謐君沒有用力掙紮,過了會,又一次俯身湊近常昀。

常昀倒是主動松開了她的袖子,“你走吧,我要睡了。”

褚謐君想要摸一摸他的頭發,常昀的頭發看起來似乎比她的更為柔軟許多,且漆黑似墨,但她忍住了,輕輕應了聲後走開。

門外,是延勒派來的下人。

陌敦與常昀既然是兩敗俱傷,可以猜到陌敦傷得應該也不算輕,難怪延勒要遣人來。

“不必去打擾廣川侯了。”褚謐君攔住那人,“帶我去見你們骨都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