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第2/2頁)

“大概是想要雲奴低頭屈服。”清河王邊笑邊搖頭。

夷安侯之前輸給了常昀太多次,始終意氣難平,殺了常昀也沒法填補他心中的不安,最好的泄憤方式就是看著常昀狼狽淒慘,看著他跪在他面前搖尾乞憐。

“這也是為什麽,我還能夠見到雲奴的原因。”清河王說:“夷安侯希望我能夠以父親的身份勸說雲奴低頭。”

“那麽,能帶我一起去見見雲奴麽?”褚謐君詢問。

清河王猶豫了下,“你知道這很危險。”

“……這些時日以來,經歷的危險還算少麽?”

***

她跟隨著清河王一起進入了折桂宮。

正如她自己之前所說的那樣,驚心動魄的事經歷多了,膽子都大了不少。現在的她在化裝成隨從模樣跟在清河王身後,穿行折桂宮中時,心中非但沒有絲毫恐懼,反倒還能冷靜的思考折桂宮的路線能否讓她用武力救人。

當然,最多只是想想而已。眼下褚家的勢力被打散,她幾乎可以算是孤立無援。

常昀被鎖在之前夷安侯待著的秋涼殿,但他的狀態並不像清河王說的那樣好,褚謐君見到他時,他臉色蒼白,虛弱顯而易見,在他的臉上沒有傷口,然而手指、手腕卻盡是血痕。

但他又的確精神還不錯,褚謐君還未進殿時,邊聽見他在斥罵一個因他落難而敢於對他無禮的宦官。擡頭看見父親走進來,他挑眉笑了一笑。

接著他見到了跟在清河王身後的褚謐君。

先是一愣,再是不敢置信——但這些情緒波動都被他掩藏的很好,他很快垂下眼,不再看褚謐君,就好像沒認出她一樣。

“我要和我父親說話。”他開口,慵懶的、矜傲的腔調,那些宦官躬身退了出去,並沒有任何遲疑或是不滿,可見已被他給磋磨怕了。

“你怎麽來了?”門被關上後,常昀的第一句話便是對褚謐君說的。

清河王識趣的走到了屏風後,架起爐子專注烹茶,不摻和這對年輕人之間的事。

“我倒想問你,為什麽會在這?”褚謐君本不想和他吵架,她費盡心機來到這裏,想要的並不是和某人鬧不愉快,但是看著他這幅虛弱的模樣,卻又不得不生氣。

“那天收到宮裏送來的信,說能讓我見到阿凇。”

“濟南王於你而言有那麽重要?還是說你愚蠢到連那麽拙劣的謊言都沒有看穿?”

常昀靠著長榻的扶手,反問:“我這是愚蠢,那現在出現在我面前的你又算是什麽?”

褚謐君頓時想抄起案上的擺件對著這家夥的腦門砸下去。

坐在屏風後聽到了兒子全部犯蠢言論的清河王捂住自己的臉,簡直想馬上宣布自己沒生過這樣一個傻子。

常昀不再說什麽,只用余光悄悄看著褚謐君。

其實他那日之所以會在收到那封信後進宮,是有原因的。那日來信的人雖說是夷安侯,但當他將信紙對著光仔細觀察時,他看到了信紙背後隱隱約約的皇後印章。

寫信的人是夷安侯,但這份信被送到他這裏之前,曾秘密的經過了中宮女官之手。皇後的人用後印蘸上無色的油,在紙上落下了這一章。觀察力稍稍弱一些的人,很容易就會忽略過去,但常昀卻一向是個仔細的人,而且學過丹青的他,對於紙張的種類、色澤尤其敏感,將信拿到手上的那一刻,他便覺察到紙上有一部分的顏色和觸感有些不大一樣。

那時先帝才死,他短時間內還未猜到不久後洛陽城內將會發生什麽,只是這份印著無色印章的信,讓他心中湧起了一絲好奇。

懷揣著這樣一份好奇,他依信中所言進了宮。

然後就毫不意外的被自己的堂兄拘住先是關押在宗正獄,然後又送到了折桂宮來。

不過在這過程中,他也見到了皇後身邊的人。

趙女官秘密的來找到他,同他說,皇後殿下想與你做一樁交易。

但他和趙莞談話的內容,卻是不能告訴褚謐君的。

他倒是對褚謐君並無刻意隱瞞之心,可是……可是皇後叮囑過他,決不能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