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2/3頁)

晏驕不喜與人勾心鬥角,見他這樣配合,面上先就松快幾分,當即點了點頭,示意他起來回話。

“人命關天,又在天子腳下,谷雨在即,太後要親自帶命婦祭祀,若不趕在那之前破案,只怕人心惶惶,你我更要通力協作,爭取盡快結案。”本身就是命婦之一的晏驕頗覺肩上擔子沉重,緩緩吐了口氣,一擺手,“走吧,去看看現場。”

恰因命案發生的時間和地點過於敏感,又是此等殘忍的滅門慘案,所以費濤第一時間就上報給刑部,只是沒想到來的竟是這幾年異軍突起的黃字甲號女捕頭。

長久以來,官場都是男人的天下,如今突然多了一名女子,未曾接觸過的人心中總是忐忑。可眼下見她利索幹練不輸男兒,費濤心中倒也起了希望。

工作的時候,晏驕總是爭分奪秒,連零碎的時間也不浪費。

她帶人往那邊走的當兒還抽空問道:“死者家庭什麽情況?”

費濤當官之前雖然是個公子哥兒,但於公務十分勤勉,對治下百姓情況了如指掌,才剛又做了功課,當即毫不遲疑的答道:“戶主叫王有為,現年四十五歲,早年曾讀過書,但沒有功名,十來歲上闖蕩過來的,一直做些抄寫、賣對聯之類過活,附近幾個州縣慕名而來的人不在少數。他為人勤勉本分,多年來名下倒也攢了有幾十畝地,日子過得還不錯。渾家秦氏比他小三歲,身子骨一直不大好,偶爾做點繡活兒,夫婦二人都是不愛與人生事的,婚後多年才得了一個女兒青雀,上個月剛滿十七歲,誰知……”

本是多麽美滿溫馨的三口之家,誰知竟全都遭了毒手。

做這行的,最常見的就是人間慘劇,晏驕在心裏嘆了口氣,又問:“報案人是誰?現在何處?”

“是縣學的書生,叫劉旻,受了驚嚇言辭顛倒、形如瘋癲,送去醫館後紮了幾針,又灌了安神藥,還得大概一個多時辰才能醒。”費濤答道。

“那劉旻與王家人相識?”案發現場近在眼前,一只腳跨進門的晏驕問道。

費濤終於搖頭,“這個暫時不知,下官不敢妄言,已經派人在詢問鄰裏了。”

晏驕嗯了聲,“也好,先看看現場吧。”

來之前晏驕已聽前去報案的衙役大略說過現場格局,此時再來倒也能對的上號。

進門後一眼看到的就是東邊石桌上蓋的白布,而更近一點的西邊豬圈內同樣蓋著兩塊血跡斑斑的。蓋布下面呈人形隆起,大片暗紅色的痕跡在尚且有些濕潤的土地上蔓延開來。

王有為一家確如費濤所言,是本分精細過日子的。

小小院落收拾的井井有條,通往各個門口的路都是青石板鋪就,就連本該是汙穢之地的豬圈也十分齊整:墻根兒的半拉豬舍用的上好青磚、石瓦搭建,半人高的木圍欄擦得幹幹凈凈,地面泥土除了血汙之外並無陳年汙垢。

“第一案發現場在哪裏?”晏驕問道。

正常情況下,不太可能兩名死者都站在豬圈裏吧?

果然,就見費濤指著正房廊下一團紅色痕跡道:“應該是那裏,然後兇手又將兩名死者丟入豬圈,應該是扛進去的,沿途依稀還能看到間斷的滴落狀血跡。”

幾名衙役正在忙碌,試圖找尋兇手遺留的線索,見兩位大人聯袂而至,忙停下手頭活計行禮問好。

晏驕擺擺手,“你們忙你們的,我先瞧瞧。”

廊下血量並不多,而廊外經過雨水沖刷,拖拽痕跡中紅色更是幾乎淡的看不見。

她輕輕嘖了一聲,“如此看來,兇手應該是殺死兩人後立刻拋屍,不然不可能就這點血。不過怎麽只有一處?”

費濤也是這麽認為,聽了後面的問題後又道:“下官也覺得奇怪。方才大人來之前仵作也粗粗看過,暫時沒有發現秦氏身上有明顯外傷。”

“沒傷?”晏驕詫異道。

“不錯。”費濤點頭,又拱手道,“還要依仗大人高招,細細查驗。”

晏驕沒做聲,又大略看了一遍,示意在場衙役們繼續忙,這才重新回到豬圈前,準備看看屍體情況。

費濤簡單的講述了晏驕來之前的發現,又側身介紹道:“這是本縣仵作。”

那仵作便聞聲上前,恭敬中帶些惶恐的朝晏驕行了個禮。

晏驕對同行的感情還是挺深厚的,伸手虛扶,“不必多禮。且來一同看看吧。”

那仵作慌忙把腰彎的更低了,道:“不敢不敢,大人請,大人請。”

他雖在京城邊上過活,但還是頭一回直面這樣大的官兒,且據說背後又站著一溜兒靠山,簡直要嚇得話都不知該怎麽說了。

晏驕看他舉袖抹汗不叠的模樣,有些無奈,想說什麽到底沒說出口。

費濤見狀,索性自己上陣,繼續介紹道:“三名死者身上雖然有外袍,但十分淩亂,裏頭赫然就是寢衣,約莫是睡夢中聽見動靜後起身披衣查看時遇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