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3頁)

想在這種情況下找個信息殘缺的人,確實難度不小。

費濤正要說話,卻見一個衙役風塵仆仆的回來,氣喘籲籲的回稟道:“大人,人證到了!”

因王有為的渾家身子不好,素來喜靜,家裏又有個尚未出閣的女兒,外人唯恐沖撞了,所以平時鮮少貿然上門打攪。恰因近幾日不年不節,鄰裏間走動的少了,一通走訪下來,竟只有這一人見過疑兇。

來的是平時就跟死者秦氏關系很好的一位大娘,因兩家隔的比較遠,衙役上門時她還不知道那家已經被滅了門,聽後差點當場厥過去。

據她所說,自己曾在三月初一那日去找秦氏借花樣子。秦氏素來為人細致周到,見她不長於此道,便親自為她描繪。

大娘進門時便瞧見王家院子裏多了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後生,以前從未見過,便順嘴問了幾句。

秦氏素來與人為善,是個最不會背地裏說人長短的,可當日卻一反常態,言辭中卻頻頻帶出對那後生的不滿,可見是氣狠了。

兩天後,大娘拿著自家蒸的花餑餑去回禮,就聽說那後生已經走了,估計再也不來了,瞧著王家人都輕快了似的。

今天是三月初五,若兇手果然是他,那麽就是這位大娘去回禮的當夜去而復返……

晏驕忙問:“您還記得那人模樣麽?是不是有點南邊人的樣子?”

正淌眼抹淚的大娘一拍腿,“那眉眼,那腔調,可不就是南邊人!”

晏驕心頭一喜,立刻叫費濤請了畫師來,先做了疑犯畫像,馬上刊刻,然後命眾衙役全城張貼,並重點去客棧調查三月初一到初三之間在店的南方客人,尤其是有廣印府一帶口音的。

眾衙役們早就迫不及待,當即抱拳領命,才要出門去時,卻被晏驕叫住了。

“兇手經濟不寬裕,卻又好面子,必然不會住下等,且也極有可能住不起上等,便先查中等客棧,若無線索,再看上等和下等。”

距離案發已經過去一天半,兇手很可能已經出城,時間緊迫,必須有重點的進行。

衙役們本能的看向費濤,後者也點頭,“晏大人所言甚是,就是這樣。”

衙役們一走,晏驕也坐不住了,當即起身道:“我這就去驗屍。”

隨雲縣衙的仵作姓劉,雖有些畏懼上官,但在本職工作方面倒還算盡職盡責,晏驕叫他一並幫忙也沒推辭。

有了劉仵作和阿苗兩個有經驗的幫手,驗屍的速度明顯快了許多。

王有為的死因非常明確,就是菜刀的前半部分切入腰腹,刺破脾臟後大量失血而亡。

倒是秦氏,屍斑集中在屍體下層,非常清晰,顯然與王有為一樣,都是死後不久就被丟入豬圈,之後再沒移動過。

她的體外只有一些死後形成的皮外傷,但等晏驕打開胸腔後,劉仵作和阿苗就不約而同的低呼出聲:“這人心臟好生奇特!”

當看到死者的心臟左心室較右心室增大明顯時,晏驕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她用肋骨剪哢哢幾下斬斷肋骨,將心臟小心取出,仔細觀察後又用刀片剝開心房心室看了,果然在室間隔膜部發現缺損。

這種在肉眼看來似乎並不算明顯的缺損,對病人而言卻是致命的。

劉仵作心癢難耐,忍不住出聲問道:“大人是否知曉此種病症內情?”

晏驕擦了擦手,將心臟放到一個幹凈的托盤中,又用白布蓋好了,先朝門外喊了一嗓子,“請費大人過來說話。”

然後才點點頭,反問道:“劉仵作也見過吧?”

劉仵作有些慚愧的道:“尚未見過,但數年前曾在張先生大作中讀到過類似案例,方才一見之下,著實吃了一驚。”

他口中的張先生就是已經退了的刑部張仵作。

說來此人也頗具傳奇色彩,原本是位前途無量的名醫,哪知在一次販藥途中不幸遇到匪盜,雖僥幸保全性命,但還是瘸了一條腿。

他非但沒有被陰影籠罩,反而積極配合破案,後來更毅然改行,投身仵作行當……聖人感其遭遇和貢獻,破格賜了七品榮寵。

在兩年前的赫特部陂刹郡主一案中,晏驕曾與他有過一次合作,對彼此印象頗佳,到現在也還保持著聯系。

時間緊迫,晏驕已經轉到青雀的屍體前了,一邊熟練地破壞著屍僵,一邊難掩疲憊道:“實不相瞞,我確實知道,之前也曾遇到過兩例。不過我現在實在有些累得狠了,不如稍後等費大人過來了一起說。”

昨兒是白家老太太的壽辰,她從刑部一出來就被龐牧接上馬車,帶著胖兒子一起去白家做客。期間推杯換盞自不必說,兩邊都是軍功起家,席間少不得動些拳腳助興,一直鬧到將近五更天才躺下。

她就覺得好像腦袋剛挨著枕頭邊兒,都沒來得及補眠就接到邵離淵手令,然後快馬加鞭來了這裏。之後便是幾乎沒有一刻間隙的忙碌,到現在已經是渾身酸麻了,實在沒有精力把同樣的事情說兩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