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3頁)

後面眾人面面相覷,想說什麽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只得硬著頭皮跟上。

誰知晏驕老遠就見有十多個花匠、太監在那裏忙活,正疑惑此時早已過了栽種時間為何還有人忙碌,再細細一瞧,牡丹園裏竟然禿了一大片!

“這,這怎麽回事兒?”是誰如此膽大包天,竟敢毀壞宮中花木?

花匠們聞聲擡頭,看清來人後才要行禮,忽目光落到緊隨其後跟過來的一眾人身上,登時瞳孔巨震臉色大變,幹脆利落的跪了下去,要哭不哭的喊道:“公爺,您真的不能再挖了!”

晏驕:“……”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麽。

龐牧頂著自家媳婦兒的殺人視線,訕訕道:“聽聽,這話兒怎麽說的?我不過就隨手……”

然而面對這些老實本分的花匠,他竟也有點說不下去了。

作為國公夫人兼名捕,晏驕經常被太後招入後宮說話,時常順便來禦花園賞景什麽的,故而眾多花匠、太監都識得她,如今便如見了救星一般,一個接一個的哭訴起來:

“大人,您快管管公爺吧,再這麽下去,這牡丹園都要給他老人家薅禿了!”

“眼下正是花期,宮中各位主子也要賞花,偶然來了一瞧,這,這東一塊西一塊的,這實在沒法兒交差啊!”

雖然大家都知道是聖人默許的,可一眾貴人興沖沖來、蔫噠噠回,總不是個事兒。

晏驕只覺面上火辣辣的燙,刷的甩過頭去,沖著龐牧、齊遠那一幹唯恐天下不亂的夯貨怒目而視,咬牙切齒道:“你們可真是出息了啊!”

窩在龐牧懷裏的平安眨了眨眼,突然拍著巴掌笑道:“出息,出息,爹出息!”

龐牧:“……”

小祖宗,求求你閉嘴吧!

“笑,笑笑,笑屁啊!”晏驕瞪著把腦袋紮在胸口悶笑不已的齊遠等人,“他不靠譜,你們也不知道勸著點兒,傳出去像話嗎?”

定國公府劫掠成性,每日都雷打不動入宮,聖人不堪其擾卻迫於定國公淫威……

只是這麽一想外頭的流言,晏驕就覺得自己隨時可能厥過去。

雖然自家從來都是走狂放路線,但發展到這種臭不要臉的地步真的有點兒過分了啊。

她總算明白走的時候聖人臉上那種如釋重負的解脫表情源自何處了。

晏驕強迫自己進行了幾次深呼吸,努力擠出一點難堪的微笑,盡量安撫了戰戰兢兢的花匠和小太監們,又賞了銀子。

打頭的花匠推辭不敢受,只是哭唧唧道:“大人,銀子不銀子的無所謂,貴人們知道是公爺幹的倒也都沒說什麽,只是……”

絕不能再這麽下去了啊,花房培育花苗容易麽?花開在即給人截胡,擱誰身上都受不了。

晏驕賠笑道:“你們放心,一時沖動罷了,絕不會再有下次了。”

出了這段插曲,晏驕哪兒還有心情賞花?立刻帶人灰溜溜跑了,一路上眼刀子狂甩不斷。

龐牧在後面訕訕跟著,厚著臉皮插科打諢,一會兒讓她看那邊,一會兒又讓她看這個,急的抓耳撓腮。

事已至此,也無可奈何,晏驕長嘆一聲,掐著他的耳朵警告說:“沒有下次!”

不過話說回來,三天後的谷雨祭祀上,她該用什麽表情來面對太後啊……

龐牧點頭如啄米,又揮著兒子的小胖手替自己分擔火力,“其實陛下和太後都是願意的,你有所不知,這牡丹原是先帝一個寵妃最愛的,不過因為意頭好,花開著也亮眼才繼續保留,陛下和太後這麽多年都沒主動往那邊去一回。”

看一回惡心一回。

晏驕也知道他不是沒分寸的,聽了這話,火氣略減,不過還是覺得這回的事兒有點不靠譜。

“以後挑不起眼的拿。”晏大人很鄭重的教育道。

像那些金銀珠寶什麽的,小小一匣子就價值連城,可不比浩浩蕩蕩搬花招搖過市方便得多了?

侍衛團頓覺豁然開朗:“……大人說得好有道理!”

眾人胡鬧了一回,總算出了宮,平安照樣是龐牧帶著,晏驕騎著追雲與他並行。

追雲有日子沒見龐牧的座駕老黑了,吭哧吭哧上去打招呼,又甩著尾巴挨挨蹭蹭的,然而老黑高冷依舊,並不是十分願意搭理。

大家又略說了一回案件後續處理,從皇城大道上拐出來時,晏驕又下意識往東北方瞄了一眼。

出了望燕台往東北方四十裏有大祿朝最大也最守備森嚴的監獄,關押著眾多罪惡滔天的囚犯,都是預備著關押到死或秋後問斬的。

絕大部分人對那裏自然是避之不及,然而在晏驕心中,無異於一座天然寶庫。

她貪婪地看了幾眼,眼光隱隱發綠,良久才幽幽道:“這可真是極大的資源浪費……”

那麽多優秀的解剖教學標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