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2/3頁)

龐牧擰起眉頭,擡起胳膊一招手,“驅散人群,閑話少敘,三丈之內不許近人!”

吵吵吵,吵的人頭疼!

他今天出門帶的侍衛不多,又分出幾個護送兒子去了廖府,剩下的算上跟著晏驕的也不過十來人。好在百姓們對權勢的畏懼深入骨髓,待稍後小五和小六將定國公和刑部腰牌一亮,許倩冷著臉一拔刀,眾人便紛紛肅然著退了開去。

說話間附近的一個大夫已經被人連拖帶拽的請了來,先探了那婦人鼻息,神色淩然,“還有救!”

傷者頭上流出來的血在地上匯成薄薄一灘紅色水窪,可救人心切的大夫卻絲毫不介意,就這麽按著自己雪白的袍子跪了下去。

說罷,便開了藥囊,取出銀針往她頭上幾處大穴刺去。

眼見著血流漸漸和緩,婦人呼吸也慢慢平緩,眾人都齊齊松了口氣。

整個過程中,晏驕一直緊盯著那名兇犯,卻見他目光一刻不離那婦人。

分明是怒極了的模樣,但他眼神中卻滿是茫然,茫然中似乎又夾雜著一點不忍和決絕,顯然十分矛盾。

而等聽到大夫說還有救時,他先是松了一口氣,旋即又從眼底燃燒起怒火,滿頭青筋又暴了起來。

晏驕不禁疑惑,這究竟會是一種怎樣的情緒?

“大人,兇器在此。”許倩用手帕包著一根手臂長的木棍遞過來。

就見那木棍頂端沾了血,約莫一尺來長,十分圓潤,下部還有把手,儼然就是民間用來捶洗衣物的棒槌。

這種棒槌十分常見,基本都是村民就地取材削制而成的。因為是實木做的,又常年在水中浸泡,拿在手中沉甸甸的頗有分量,努力掄起來殺傷力巨大。

晏驕低頭看了看那男人春衫下掩蓋不住的結實肌肉,暗道僥幸:那女子流了那麽多血,還有口氣實在幸運。

詢問了現場多名目擊者後,大家都非常肯定地說兇器便是這根木棒槌。

不等她追問太多,剛才有份參與回答的幾個百姓便迫不及待的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方才當真好兇險模樣,這人尾隨那女子而來,進門之後二話不說掄起來就打,像要吃人呐!天曉得是什麽深仇大恨!”

“哪裏是深仇大恨,難不成你沒聽見這女子喊他相公?”

“指定是這女子不檢點,外面有人了哩!”

“對麽,剛才不還有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嗎?也挨了幾下,不過轉頭就跑了。”

“呸,青天白日的奸夫淫婦,這種人就活該被打死,若是在俺老家那裏,哪有這麽便宜?指定要被浸豬籠。”

此等粗鄙言語聽得晏驕直皺眉,不由得反問道:“你們認識這三個人嗎?”

眾人紛紛搖頭,異口同聲道不認識。

晏驕眉頭皺的更緊,又問:“那就是你們聽見他們的談話內容了?”

幾個人面面相覷,也搖頭。

其中還有一個四十歲上下閑漢模樣的男人腆著大臉笑道:“大人真是說笑了,俺剛過來,離得怕不是有十丈遠,又沒長著順風耳,哪裏就聽清他們說什麽了?”

說吧,幾個人竟都如同聽了什麽樂子一樣,吃吃的笑了起來。

“放肆!”小八上前喝道,“刑部辦案,誰同你們嬉皮笑臉!”

他素來是個沉穩和氣人,但此刻發起怒來也甚有威懾力。

晏驕瞬間變臉,厲聲道:“既然你們什麽都不知道,誰給你們的權力在這裏胡亂非議、擾亂辦案?還不速速退去!”

幾個人先被小八嚇了一大跳,亦不曾想到她這麽個年青貌美的女子翻臉如翻書,回過神後才想起來此人身份,登時一陣後怕,忙縮著肩膀跑走了。

尹丘被眾人請進來時恰聽見晏驕正毫不客氣的對圍觀百姓訓誡:“醜話說在前頭,此事人命關天,容不得一絲玩笑誹謗,若是誰有貨真價實的線索,即刻來報;可若是誰妄圖胡言亂語,莫怪本官手下無情!皆以散布謠言罪論處!”

眾人訥訥稱是,果然安靜許多。

尹丘捋了捋花白的胡須,暗暗點頭,面露贊許之色。

“尹大人,”龐牧率先瞧見他的到來,忙示意他上前來看,“兇器和疑犯皆已在此。”

“下官見過定國公,見過夫人。”尹丘先行了一禮。

他乃正四品台首,晏驕卻還有個正一品誥命在身上,倒也當得這一禮。

“尹大人快快請起,”晏驕上前虛扶,又將案件已知情況說了,“既然大人來了,那我們也可以放心了。”

孩子還托付在廖府呢,移交完畢他們得趕緊過去,不然小胖子生氣久了可不好哄。

“晏大人且慢,”晏驕一聽他換了稱呼就覺不妙,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聽尹丘邀請道,“左右此案稍後還要報與刑部知曉,且國公爺昔日也屢破奇案,這一事不煩二主,不如賢伉儷且稍住,與下官一並審理、交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