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2/4頁)

旁邊也有幾人跟著點頭,也不知是真知道還是跟著湊熱鬧。

尹丘指著地上那女子問:“此二人乃夫妻關系,沒錯吧?”

“正是,”老漢點頭,“成親那年,草民還和渾家去吃喜酒來著。”

尹丘又問:“聽起來你跟他家倒是相熟。”

老漢嘆了口氣,“都是那一片的街坊,擡頭不見低頭見的,誰不知道誰?”說著,又看了看地上兩人,搖著頭滿臉惋惜,“早前聽人說這小兩口常在家爭吵,可誰家不是這麽吵吵鬧鬧過來的?也都沒往心裏去,誰知,嗨!作孽呦!”

隨著證據漸漸增多,案件起因好像也越發往感情糾葛的方向傾斜。

龐牧忍不住小聲在旁邊申辯:“我們可從來沒吵過。”

他愛都愛不過來,哪裏顧得上爭吵?

晏驕伸手掐他腰間軟肉,尹丘無奈瞅了他一眼,好脾氣的沒說什麽。

尹丘派手下得力幹前去請“李家木器”的人前來核對信息,又問了李樹幾句話,可對方依舊像是死了一樣,眼神渙散,半點反應也沒有。

“暫且帶回去收監,”尹丘又擡頭看了看天,估算了下時辰,對晏驕和龐牧道,“天色不早,兩位大人先去看看小郡王吧,咱們未時過半在衙門匯合如何?想來那個時候李家人也都到了,或許第二名傷者也有消息了。”

未時過半就是下午兩點,不僅足夠吃完午飯,而且還能簡單的休息一下,倒是很合理。

廖府據此地不過幾百米,但龐牧一路上罕見的心不在焉。

晏驕歪頭看著他,在他看回來的瞬間揶揄道:“閑下來不適應吧?”

龐牧噗嗤一聲,拉著她的手苦笑:“還真是,天生勞碌命。”

頓了頓又道:“我還是喜歡前兩年跟你在外邊一起查案的日子。”

之前晏驕有孕,後頭孩子又小,他忙於這些倒不覺得有什麽,可如今孩子漸漸的大了,他們也松快些了,突然就覺得生活空蕩蕩的,一顆心沒著沒落。

這才多長時間呢!他也才三十出頭正值壯年,若以後還繼續在京城這麽呆著,他覺得自己非憋出病來不可。

可也不能真順了聖人的話去領麒麟衛啊。

晏驕忽然就有點替他難過,低聲道:“找個機會咱們再出去吧。”

京城繁華天下無雙,可終究這麽大點地方,處處都是人心紛亂,她都時常覺得憋悶,更何況常年在西北野慣了的龐牧?偶爾看著他,都叫她不由自主回想起後世那些被圈養的雄獅來。

他是雄獅,是雄鷹,天生應該在廣闊的天地間馳騁,屈身京城也不過權宜之計,終有一日還要放歸山野的。

“知我者,你也!”龐牧把她的手拉到唇邊親了下,帶些狡黠的嘿嘿笑道:“放心,回頭我再帶著平安進宮幾趟,估計聖人就巴不得攆我走,攆的越遠越好。”

其實他跟聖人的關系一直都頗穩定,並沒有外界猜測的種種陰謀詭計,聖人把他留在京中,一來是為了有個幫手,二來也確實想替他後半生和子孫後代打算,奈何……顯然自由對龐牧的吸引力超過一切。

見他早有打算,晏驕也放下心來,替聖人默哀之余不由得對未來的日子多些期待:“你有什麽具體的去處沒有?若沒有的話,回頭我看看有什麽合適的案子,咱們以欽差的身份出去調查一下也好。”

只要能出了京城,一切好說。

龐牧略一沉吟,視線不由自主的往西北方飄了過去,“九月初七是爹的忌日,十一月初八是大哥的忌日,回京這麽些年,也該回去看看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兩眼一直緊緊盯著西北方,視線是少有的遼闊和沉重,好像輕而易舉的穿透了這幾千裏之間隔著的重巒疊嶂,裏面太多太多晏驕可能永遠無法切身實地體會的感情。

“好,”她點頭,故意語態輕松的道,“醜媳婦兒總有見公婆的時候,我還沒見過父親和大哥呢。平安也該去看看祖父和伯伯了。”

兩人相視一笑,突然覺得心中空前寧靜。

世道太平、聖人體恤、活著的家人互敬互愛,他們實在已經足夠幸運,不該有太多不滿了。

夫妻倆都是說做就做的性子,既然有了這個打算,當即便開始籌謀起來。

“既然帶著娘和平安,到時候必然要坐馬車走官道,從京城去西北一帶也有將近兩月的路程,若中間再遇上什麽插曲就更慢了。咱們若要趕上忌日,最遲六月底七月初就要出發,如今已是三月中,”龐牧緩緩吐出一口氣,眼裏閃過一抹光,“時間不多了。”

按理說拜祭,聖人不會不放人,但也恰恰因為聖人太了解他了,知道他一旦出了這京城門,很可能就再也不會乖乖回來,所以才遲遲不肯放手。

所以……下次究竟要從聖人哪兒搶點兒什麽才能令對方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