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3頁)

康遠縣令一聽這話,頓覺不妙,這很可能是一起有預謀的連環案,登時頭大如鬥,忙報給直轄的望燕台。

而望燕台台首尹丘更是幹脆,知道不好辦之後毫不遲疑的轉給了刑部……

因最近天氣炎熱,死者王十三的傷口所在位置又比較特殊,所以皮肉翻卷腐敗非常嚴重。雖然沿途都用冰塊冷凍,但因整具屍體都出現了明顯膨脹,初期見效緩慢,現在看上去依舊非常可怕且令人作嘔。

同為男子的郭仵作雙腿一緊,突然就覺得那個部位疼且癢,不由憤憤道:“哪裏來的兇手?實在是太變態了!”

變態這個詞還是他跟晏驕學的,此時說起來才覺形容之貼切。

正常人哪能幹的來這種事兒啊?

晏驕麻利的帶了手套,聲音從口罩內傳出來顯得有些沉悶,“甭管變態不變態,如今案子既然到了咱們手上,就不能叫他跑了,開始吧!”

阿苗和郭仵作用烈酒將屍體反復擦洗幹凈,又沖掉血汙,令人窒息的臭味終於略略消散,而許多原本因為腐敗而模糊的痕跡也越發清晰。

屍體雖然膨脹,但依稀可以辨認出死者生前應該是個長相斯文的青年,也不知怎麽就惹上這樁禍事。

“面頰到腦後一圈有勒痕,”晏驕微微眯著眼辨認了會兒,“像是麻繩的痕跡。死者口腔內有大量擦痕和創面,懷疑生前被填塞勒住。”

她想了會兒,示意阿苗記下來,“麻核桃。”

此麻核桃非彼麻核桃,而是大祿朝特有的一種工具:取圓錐狀短木棍一截,中間以麻繩穿孔,塞入口中,系於腦後,可消聲。

“四肢有明顯束縛痕跡,皮膚磨破,但是依照傷口厲害程度看並不算嚴重,”晏驕想了下,“可能死者當時的意識並不算清醒,掙紮微弱,考慮醉酒或服藥的可能。”

“服藥吧,”一旁的龐牧出言道,“醉酒之後人的意識雖然不清醒,但力氣非但不會消失,甚至還會因為失控而更大。若他當時醉酒,被割傷後的疼痛足以令他發狂。”

晏驕點頭,遞了個贊許的眼神過去,“你說的很有道理。”

她想了下又問:“屍體送來時有麻繩之類的嗎?”

阿苗搖頭,“就只有屍體,要不我去外頭問問?”

晏驕點頭,“去吧。”

送屍體過來的宋亮就在門外聽候差遣,阿苗過去一問,他就搖頭道:“現場有的東西咱們都打包帶回來了,我仔細看過,並沒有繩索之類的東西。”

聽了她的回話後,眾人突然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繩子不可能憑空消失,那麽只有一個解釋:兇手作案後非但沒有倉皇逃離,反而十分沉著冷靜的將所有作案工具都收拾幹凈。

想象一下吧,在你充滿恥辱的絕望掙紮時,始終有個人站在旁邊冷眼旁觀,甚至可能因為你的痛苦而感到快樂……

饒是龐牧也不禁開始好奇,做出此等舉動的兇手到底是何方神聖?

因死者的衣服沒能找到什麽線索,皮膚又因腐敗而軟爛,體外調查到此為止。

“準備剖吧。”

要說刑部這直接掛靠朝廷的解剖房與下面州府的有何不同?最明顯的就是條件好太多了,基本上要人給人,要物給物,就沒有資源匱乏的時候。

如今天氣剛熱起來,大量冰塊就已經慷慨的撥了過來,所以現在室內非但不像其他房間一樣悶熱,反而必須要穿厚點才行。

而原本鼓脹的屍體,也因為溫度急劇下降而略略恢復了平整,不必像以前條件艱苦時擔心會爆炸了。

然而即便如此,一刀下去噴湧而出的濃烈惡臭也在瞬間彌漫了整片區域,眾人瞬間戰術性後退,已經許久沒親臨現場的龐牧頓時被熏得熱淚盈眶。

加錢,仵作必須得加錢!月俸多少都不為過!

常人幹活賣力,這活兒簡直是賣命啊!

好在直屬中央的優越性體現在方方面面,阿苗只是拉了下墻邊垂著的鈴鐺,隔壁早已準備就緒的幾個人就開始死命踩輪子,四面墻上共計十個通風木輪立刻飛速轉動起來。

新鮮的空氣迅速流入,極具代表性的惡臭以驚人的速度消散,很快,室內眾人便可以正常呼吸了。

晏驕一邊熟練地下刀,一邊說著發現,“屍僵緩解明顯,全身關節較容易活動,右下腹有明顯屍綠,死亡時間應該在兩到三天。”

死者的胸腹腔內情況很正常,內臟狀態也都非常健康,並沒有任何致命內傷。如果不是這次的意外,估計也是個長壽的。

她重點檢查了咽喉部位,也沒有發現,最後劃開了胃袋。

“很空啊,”郭仵作原本準備好的勺子頓時沒了用武之地,“胃腸裏幾乎什麽東西都沒有了,也就是說,他死的時候距離上頓飯至少三、四個時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