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3/4頁)

所以她老人家初時還有些不適應,但嘗過之後,反而莫名生出一種混雜著遲來叛逆和委屈的復雜情緒:

哀家謹小慎微了一輩子了,這不許那不許,如今貴為太後,難道連吃點兒可口的東西都不能如願麽?這日子過得還不如街上的老百姓!

偏要吃!

送走了來去匆匆的清芬,晏驕又抱著太後賞的幾樣首飾和衣料看,“還是她老人家懂我。”

皇後給的那都什麽花裏胡哨的玩意兒。

龐牧看著她看,聞言笑道:“如今你也越發財迷了。”

頓了頓又感慨:“不過太後確實待你甚好,常進宮的幾個命婦,也沒見她隔三差五就念叨誰。”

晏驕幹脆換上太後新給的翠玉小荷葉耳墜,聞言笑道:“情分都是處出來的,她們大凡進宮必有所求,我三天兩頭就去給太後說故事,也從不主動求什麽,她老人家反倒越發想給了。”

“確實好看,”龐牧退後兩步細細打量,“有太後照顧,我也安心。”

晏驕一挑眉,“那是。”

這根大腿她可得抱結實了,指不定來日就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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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剛結束應酬回府的帝師卻沉了臉,“叫清之去我書房!”

不多時,蘇墨過來叩門,“祖父。”

他身穿繡著四君子紋樣的白色錦袍,頭戴青蓮玉冠,腰系芙蓉團花玉佩,面容清俊身材挺拔,行走間閑庭信步,端的是一位超逸脫俗的佳公子。

然而他所經過的地方,一眾小廝、丫頭卻都拼了命的低下頭,如再細細看時,竟微微顫抖,顯然怕極了。

“進來。”蘇玉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可等蘇墨剛到書桌前,他就擡手將一盞熱茶砸了過去。

“混賬!”

價值千金的茶盞落在地上化為碎片,滾燙的茶水瞬間隔著衣服將蘇墨的胸膛燙的通紅,然而他卻眼都不眨一下的跪了下去,就跪在那些碎片上。

“你明知裴以昭簡在帝心,卻偏要在京城動他,今日聖人特在朝上問起此事,引得朝臣關注,此事必不能輕易收場!”蘇玉暖面露陰沉道,“現在案子交到定國公手上,你竟在這時瞞著我殺人滅口,是不將我放在眼裏了?”

蘇墨直勾勾的盯著他看了會兒,突然噗嗤一聲笑了。

“原來您老人家也會怕。”

蘇玉暖回望過去,面沉如水,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

若只是龐牧一人勢單力孤,他尚且不懼,然而那什麽第一女捕頭深得太後寵愛,與聖人跟前的心腹王公公亦交情不淺,圖家、白家、廖家甚至是董家,還有那從幾十年前就討人厭的邵離淵也都不是好相與的。如今這些人勾連成片,惹到一個就相當於惹到一窩,令人防不勝防。

蘇墨的譏笑逐漸化為冷笑,“我就是瞧不慣裴以昭瘋狗一樣咬著不放的模樣,裝的什麽聖人似的,他簡在帝心?我就偏要殺殺他的氣焰。不然日後什麽貓貓狗狗都能踩到蘇家頭上作威作福,難道祖父果然忍得?”

這幾年蘇家沒少對裴以昭明裏暗裏的拉攏,可那廝竟裝聽不懂的,著實令人不快。

他們蘇家什麽時候對人有如此耐性!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既然做不得朋友,那就是敵人了。

蘇玉暖冷哼一聲,“逞一時之快,糊塗,如此難成大事。”

蘇墨微微垂了眼眸。

什麽大事,他不稀罕。

蘇玉暖叫人重新上了茶,小廝進門後俱都低眉順眼,對裏面的場景顯然見怪不怪了。

蘇玉暖端著茶盞,一下一下的刮著茶梗,待氤氳的熱氣散了些去,卻又不喝。

眼下面臨的僵局空前嚴峻,一個鬧不好,蘇家大廈必然傾頹。

他需好生籌謀……

蘇家不會倒,更不能倒。

半晌,蘇玉暖放下一口未動的茶盞,“來人,去傳個口信給何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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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睡過後,夫妻兩人拿著六人名單去找邵離淵商議下一步行動,結果一進門就發現他臉上黑的跟滴水似的。

事到如今,除了極少數幾件事之外,恐怕已經很難讓邵離淵如此震怒。

“穿雲死了?”兩人異口同聲問出可能性最大的一個。

邵離淵壓著怒火將一份文書丟到桌上,“昨日我與何明交涉,他同意放歸明輝回來治傷,卻借口本案是單純嫖客與妓女之間的鬥毆,且明輝又在刑部任職,刑部上下理應回避,便將人帶走了。我今天一早就派人過去詢問,誰知對方說穿雲昨夜已畏罪自殺。”

“這分明是殺人滅口!”晏驕和龐牧齊聲怒道。

不過這麽一來,也證明蘇墨確實著急了,以至於顧不上暴露的可能而來了一手此地無銀三百兩。

“你們去查查穿雲前些日子都見過誰,”邵離淵道,“一定有人指使。”

龐牧把那份名單遞了過去,“正好我們這邊也有需要您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