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2/2頁)

眾人先是一愣,見他確實無恙,並不像被嚇傻了,都是哄得一聲笑出來。

老太太叫人拿了個大木盆來,將齊遠先後捉到的幾條魚都放在裏面,任兩個小的圍著看,待到看夠了,正好送去廚房殺了來吃。

河魚的土腥味難免重些,肉質也不如海魚緊實,晏驕便囑咐人多多的用些蔥姜蒜和酒去味,專挑著紅燒、煎炸等烹調方法來做。

天氣已經漸漸轉涼,但日頭還是很好,方才齊遠下水時還有些涼,可這會兒河水早被曬得暖融融的,最是愜意。吃飽喝足之後,他就又忍不住下了河。

龐牧不禁笑罵道:“這麽愛遊,倒不如就跟在這條船後頭一路遊過去吧。”

眼見齊遠在水中大顯神威,若不是眾人阻攔,只怕晏驕也要跳下去遊一個來回,其他人又哪裏耐得住?當即逼著他教。

齊遠被他們吵得沒辦法,無奈道:“河裏水流太急,不是學的好地方,待什麽時候尋個安靜的所在再說吧。”

兩個小的就簡單多了,船上多得是又深又大的木桶,灌滿了清水,只管下去學去,晏驕就在旁邊親自指點。

說是學,到底年紀太小了些,現在遊泳對他們的身體負擔太大,不過是看的眼饞跟著玩水罷了。

但偶爾得了要領,也能有模有樣的狗刨幾下,兩個小的便如得了什麽寶貝似的,歡喜得不得了。

本以為旅程會這麽打打鬧鬧的走下去,可到了晚上,隊伍裏兩名重要成員先後出現了暈船的症狀:廖無言和圖磬。

前者倒還罷了,用了藥後症狀略略緩解,只是胃口不佳、頭暈目眩,提不起精神。

倒是圖磬,意外的十分嚴重,連膽汁都吐出來了。

任誰都沒想到,一眾老弱婦孺都好好的,最先倒下的卻是兩名青壯,尤其還有一位威名赫赫的武將。

可見暈船這種事,跟身體健壯與否並沒有直接而必然的聯系。

齊遠帶著侍衛團在門口擠做一堆,看西洋景兒似的瞅著臉都吐黃了的昔日同僚,唏噓不已。

“沒想到啊沒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也能從老圖身上看出點兒嬌弱來!”

“人算不如天算,這就是合該沒福享受啊。”

“唉,這有什麽法子?人無完人嘛,那啥,老圖,你還有什麽話想說?”

圖磬腦袋裏嗡嗡的,腹內更是翻江倒海,連罵人的力氣都沒了,只是勉強將胳膊舉起來往外一指,“滾蛋。”

圖大人作為圖家最年輕有為的嫡派子孫之一,年紀輕輕就戰功赫赫,成為聖人眼中的寵臣,可以說活了小三十年,沒有一天這麽丟人。

白寧舉著槍從外面闖進來,橫在床前,柳眉倒豎,“你們適可而止啊,當心刀槍無眼!”

素來冷情穩重的圖大人聽了,眼角禁不住有一絲濕意,唉,關鍵時刻,還是一家人靠得住!

齊遠幾人哇哇大叫著起哄,白寧舉著槍就打,一群人頓時鬧成一團。

還沒感動完的圖磬:“……能去外面打嗎?”

他的頭真的疼!

外面的廖無言已經在和龐牧、晏驕商議分頭行動的事了。

“這麽下去不成,”說話的時候,他舌頭底下還壓著一顆止吐的藥丸,人也有點蔫噠噠的,跟平時豐神俊朗的廖先生判若兩人,“我決定到達下個碼頭之後,跟雅音改走陸路。”

“陸路?”晏驕和龐牧對視一眼,“可是哥,陸路要比水路多繞出將近三成距離呢。”

“是啊,”龐牧也道,“眼見著天一天冷似一天,你們若想趕上我們,必然日夜兼程縱馬疾馳,身體吃得消麽?不若再等等看,那些水手不也說麽,有的人熬過開頭幾天就好了。”

廖無言沒什麽興趣的擺了擺手,搖頭道:“機會不大,即便是有,說不得也得十天半月的。真到了那個時候,別說雅音,恐怕我也要去了半條命,等到了萍州見了師父,指不定誰探望誰。”

這倒也是實話。

他們又不是非得在水上討生活的水手,實在沒必要這麽拼命。

晏驕想了下,“也好,左右到下個碼頭還得四天,若是到時候你們有好轉……”

四天後,腳步虛浮的廖先生和圖大人踉蹌著上了岸,踩在堅實的大地上卻依舊有種左搖右擺的錯覺,再回頭看看那艘大船,很有種劫後余生的慶幸。

眾人也不放心就這麽放他們騎馬去,就都在城中最大的客棧住下,一來采買補給,二來走走看看,漲漲見識;三來也正好等他們恢復。

結果第三日一早,難得睡了懶覺的眾人才一起來,就見前不久還要死要活的兩人已經神采奕奕的坐在桌邊,健壯的仿佛隨時可以表演就地劈磚。

眾人面面相覷,罷了,這就是天生騎馬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