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2/3頁)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齊遠露的這一手直接就把這夥巡街衙役震住了。

“頭兒!”

後頭幾個人見狀,連忙呼啦啦圍了上前,又虎視眈眈的瞪著齊遠,十分警惕。

到底是州城衙役,雖然自知不是對手,卻並未選擇退卻,倒叫齊遠對他們的印象好了些。

帶頭的衙役用另一只手朝後擺了擺,出言試探道:“在下萍州捕頭姜峰,敢問閣下名諱,又來此地作甚?”

他做捕頭也有年頭了,自認功夫也算不錯,可在對方手上竟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那幾下幹脆利落,並不像野路子。

“這事兒你做不了主,”齊遠隨手挽了個刀花拋回去,“叫你們知州相公來。”

姜峰擡手接了刀,順勢還刀入鞘,顯然有些遲疑,因為一來不知道對方來歷,二來這個時候只怕自家知州大人尚未起床,若貿然稟報,萬一……

齊遠擺了擺手,“去吧。”

姜峰眉頭緊皺,飛快的權衡利弊,轉身對手下交代道:“你們留下,我去回稟知州大人。”

既然對方肯把刀還給自己,其他幾人也未曾動彈,就是沒有動手的意思,那麽這裏暫時就是安全的,而萬一知州大人發火,好歹他能在前頭頂著。

現在條件有限,晏驕她們根本做不來深入驗屍,簡單跟龐牧說了之後,就站在一起等本地知州過來。

龐牧道:“這四名擡棺人都是何家的下人,說自家小姐大概兩月前就出事兒了,打那之後何家上下風頭就有點古怪。中間老爺夫人還鬧了幾場,後面就封鎖消息,可到底沒有不透風的墻。”

“他們只是何家的底層奴仆,並不能去內院伺候,具體人什麽時候死的並不知道,只昨兒夜裏突然被叫了去,厚厚地賞了銀子,交代了這份差事。甚至在棺材被打翻之前,他們都不知道裏面裝的是自家小姐。”

“不知道?那擡到哪兒去?”晏驕驚訝道。她還以為是擡到城外何家祖墳裏去呢。

龐牧的臉色冷了幾分,“讓去外面無名崗上隨便挖個坑埋了。”

萍州城外有座環形小山丘,山丘內部有個凹陷小盆地,草木瘋長、野獸出沒,平時沒什麽人過去,時候久了,大家就默認會將死囚犯和某些流浪漢、乞丐等無人收斂的屍骨埋在那裏,當地百姓也叫那裏做“埋無名氏的無名崗”。

眾人沉默了。

無名崗上埋無名氏,但何阮非但不是無名氏,反而還是本地小有名氣的閨秀,落差何其之大?

東邊已經微微泛起魚肚白,黑夜不像剛才那麽濃了,可他們卻忽然覺得好像更冷了似的,打從心底裏發寒。

“你說,這事兒本地知州知道不知道?”良久,晏驕緩緩吐了口氣,問道。

死人不是小事。除非戰爭年代,但凡有百姓亡故,不管是何原因,都要經由本地仵作查看核驗了,然後報給官府知曉,根據自然死亡和被害分別處理,消掉戶籍,之後才能辦喪事。

“馬上就有答案了。”龐牧看著遠處晨霧中緩緩浮現的一頂轎子道。

姜峰陪著一頂轎子去而復返,想來裏頭坐的就是萍州知州了。

不多時,那轎子到了近前,姜峰主動打起轎簾,從裏面鉆出來一個約莫四十來歲的中年文士。

那人生的頗為魁梧,兩邊絡腮胡子剃的短短的,一身官服撐得緊繃,單看身板的話還真不大像個文官。

他往四周看了看,視線很快鎖定在龐牧和晏驕身上,“我乃萍州知州蔡文高,爾等何人,報上名來。”

態度倒是還好,並未多麽的趾高氣揚或氣急敗壞,想來有些城府。

龐牧朝齊遠點了點頭。

齊遠當即上前三步,從腰間掏出一枚令牌,“定國公與刑部黃字甲號晏捕頭途經此地,現接手此案,命爾等與本地一應官吏協從辦理,不得有誤。”

因現在線索太少,案件性質不明,他倒是沒說存疑不存疑的話。

火把照耀下,不過半個巴掌大小的銅制令牌閃閃發亮,“定國”兩個陽刻字不斷折射出幽幽的光。

這對夫妻档可謂鼎鼎大名如雷貫耳,好像不管走到哪兒都伴隨著腥風血雨,從某種程度來說,確實令人望而生畏。蔡文高一聽,先是一淩,繼而本能的撩起袍子帶頭跪了下去,“下官萍州知州蔡文高,見過定國公、晏大人。”

龐牧擡手叫他們起來,“死者是彎月橋東甜水巷的何家女兒何阮,今年十三歲,死亡時間在兩天之內,她的家人可曾請過仵作,可曾去衙門銷戶?”

蔡文高麻利地從地上爬起來,也顧不上拍打官袍上的霜雪,當即點頭道:“請過,仵作也去看了,是亂服打胎藥以至胎死腹中,又未曾及時救治,以至一屍兩命。”

頓了頓又補充道:“實不相瞞,這個年歲的少年少女正是管前不顧後的時候,難免做出些事情來,事後又胡亂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