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第2/3頁)

等待的日子尤其難熬,眾人都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好在還有另外的事情分散注意力:隋老爺,大名隋鵬的人趕在正月十五之前回來了。

得到消息後,晏驕和龐牧立刻去了隋家。

隋夫人對他們的到來反應十分強烈,誠惶誠恐之余更多的還是不解,畢竟一個是小小商戶,一個是能跟聖人稱兄道弟的國公爺,兩者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正常情況下恐怕一輩子都不可能有關聯。

可如今對方卻再次主動登門,究竟有什麽事?

隋玉那小丫頭倒還是一如既往的活潑大膽,聽說晏驕來了,也不等隋夫人叫,竟主動跑到前頭來,在大屏風後面探頭探腦的,直接把晏驕和龐牧都逗樂了。

她雖然很想跟晏驕說說話,但也知道今兒怕是大人們有正事,並不大敢真就這麽沒頭沒腦的沖出去。

隋夫人有些尷尬,忙賠笑道:“小女疏於管教,實在是讓兩位貴客見笑了。外子正在更衣,馬上就來,馬上就來。”

隋鵬是外出做買賣的,回到萍州城後的第一站是自家鋪子,等安排完了一些貨品交接、賬目盤點之後才回的家,結果才跟老婆孩子說完話,正沐浴時,前頭門子就傳話說貴客臨門……

晏驕擺了擺手,笑道:“無妨。”

隋夫人拘謹的笑了下,卻還是忍不住看向龐牧,心頭直打突突。

定國公此等人物對他們這些平頭百姓而言,簡直跟神話裏的菩薩和神仙沒什麽分別,誰能想到有一天忽然就到了近前?哪怕對方自己不在意,可他們卻不能。

隋鵬很快就過來了,身上尤帶著濕漉漉的水汽,那一臉大胡子果然十分紮眼。

大祿人其實挺愛講究的,好比這胡須更多偏好長且飄逸,嫌礙事的武將多胡茬。晏驕來大祿這麽多年了,甚至看過幾位知名中老年隔三差五給自己的美須抹油保養,例如邵離淵。

江南多書生,多文人,多雅士,隋鵬的這把大胡子簡直就像是最不一樣的風景線。

隋鵬的須發烏黑濃密,就這麽蓬松的炸著,臉上除了五官什麽都瞧不見,晏驕正琢磨怎麽說才能顯得更正當時,卻聽龐牧輕飄飄丟出來一個驚雷:“你臉上可有傷?”

在場三顆腦袋刷的扭過去,速度之快、力道之大令人懷疑是不是下一刻就要掉在地上滾了。

晏驕瞪圓了眼睛,心道你好敢啊!

萬一這件事本身就是個巧合到了極致的誤會,他們這樣……哎,他是國公啊,只要不隨便殺人,好像也沒什麽不行的。

想到這裏,意識到自己又鉆入所謂“迂回”怪圈的晏驕驟然松快了。

她不禁自嘲一笑:在官場混了幾年,正經“不動聲色”的本事沒學到,反倒在這些細枝末節上束手束腳起來。

她實在是太在意隋玉那小丫頭了,總擔心萬一鬧得太僵,會影響到小姑娘的生活。

不過話說回來,若此事為真,不管用什麽方法,隋玉平靜的生活肯定要起波瀾。

隋鵬遲疑片刻,點頭,“早年在外討生活,被賊人砍了一刀,草民怕嚇著人,故而留了胡子,卻不知公爺如此火眼金睛。”

龐牧搖頭,“只怕不是討生活,而是逃難吧?可曾撿到什麽東西?”

幾乎是龐牧的話一出口,隋夫人就一哆嗦,手中茶盞掉到地上跌個粉碎,滾燙的茶水濺在手上也忘了喊疼。

“公爺,公爺何出此言呐?”她尷尬的扯了扯嘴角,眼神遊移閃爍。

晏驕看向她,覺得什麽都不用問了。

打仗這種事人人皆知,普通百姓流離失所四處逃難本是常態,沒什麽好回避的,若無事隱瞞,何必這樣緊張?

再說了,龐牧這話問的不明不白的,不相幹的人聽了只會滿頭霧水,偏他們……

隋鵬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不過馬上就叫了丫頭上前,“扶夫人去後面上藥,也把小姐帶回去。”

“老爺!”隋夫人顫聲道。

她撐著桌子的手在發抖,眼淚已經控制不住的滾下來了。

隋鵬嘆了口氣,擺擺手,聲音有些疲憊,“去吧,該起泡了。”

隋夫人踉蹌了下,好似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凈了,半倚半靠在丫頭身上,死死抓著隋玉的手往後頭去了。

隋玉關切的看了看母親發紅的手,又茫然的回望向晏驕,顯然並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等廳內人都走光了,隋鵬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直接離開座位,去龐牧和晏驕面前跪下了。

“敢問公爺,那孩子的父母是誰?”

民不與官鬥,既然人家都找上門來了,他抵賴也無用,倒不如痛快些。

可當年那孩子身上穿戴的,甚至是繈褓都十分精美,想來不是普通人家。

龐牧看了他許久,“你放心,不是什麽皇親國戚。”

隋鵬松了口氣,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