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有一種人得寸進尺,但是你還只能為了承諾不能發火。

“倒杯水我喝一下。”贏溱躺在床上,手裏把玩著一個小玉佩,好整以暇的對著此刻有氣卻不能發的董輕婳道。

後者不是很想理他,這半個月來她著實體會到了什麽叫做事多,偏偏自己那日在床頭上說的那番話被他聽了去,時不時的他就拿這話堵她,問她:“不是說了以後都聽我的?我只是叫你倒杯水,也沒什麽過分的要求,你為何擺出這幅模樣?讓人看了還以為我欺負了你。”

可不是欺負嗎,明明水就在他旁邊,還硬是要她倒好了,送到他面前,有時候還說自己十指連心,右手受傷左手也跟著擡不起來,要她喂他。

真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

董輕婳憤憤的站起身,倒了一杯水塞進了他的懷裏,“喝。”

“好兇啊。”贏溱眼尾帶著笑小聲道,右手下意識的握住了杯子。

見他右手明明已經就好了,遊刃有余的接住了水杯,另只手還牽住了她,董輕婳嘀咕:“你手明明就好了,還整日躺在床上,像什麽樣子。”

“因為”贏溱無賴的一面又出來了,他勾唇笑笑,懶懶的道:“我想要婳婳照顧我。”

董輕婳的腦袋驀然炸了,臉色爆紅,一雙眼蘊含著一些復雜的情緒望向他,半晌,就在贏溱以為她會和以前一樣臉紅紅的嬌嗔兩句,哪知她將被他握著的手抽回去,臉色不自然的道:“太子殿下,人多眼雜,你別總是”話沒說完,贏溱已經知道了她想說什麽。

無非就是叫他多注意一下,傳出去對名聲不好。

贏溱眸色暗了暗。

從別苑回來的這半個月以來,贏溱忽然覺得董輕婳似乎與他生分了許多,雖然還是整日掛著一張笑臉,但總感覺她眼裏看他的神色少了些什麽,自那日吵架過後就沒再她眼裏看見過,像是在不經意間悄無聲息的溜走了,絲毫不留。

董輕婳見他臉色又變得難看了,估摸著他又要發脾氣了,本想開口寬慰兩句,但忽然想到,反正以後也不是她受這個氣,她才不管這麽多,愛他生氣就生氣,氣壞身子也只是未來的太子妃著急,不關她事了。

想是這麽想,但是左右想到他以後要和別人成親,心中那種酸的冒泡的感覺又開始了,“我走了,還有課業沒溫習。”她說完,毫不猶豫的轉身走了,留下了一臉無解的贏溱呆呆的坐在床上。

越想越氣,越想越氣。

見她不理自己,贏溱憤憤的翻身下了床,不能找她的不痛快,那總要有人給泄泄火氣。

思及此,小小胖帶路,帶著贏溱往地牢的方向走。

有宮人們爭先恐後的跑去大理寺道:“太子殿下要來了,大家準備一下。”

準備什麽?

自然是將周圍的環境美化一些,不能讓周圍的晦氣影響到了當朝唯一一個皇子也是太子殿下,於是大理寺眾人開始忙活。

最後在贏溱踏進來的那一瞬間,一群人排排站,行了一個跪拜禮,整齊劃一的喊:“臣等參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贏溱:“免禮。”

“請問太子殿下屈尊到大理寺有何事?”大理寺卿賈費玩著要問道。

“也無甚大事。”贏溱把玩著腰間的玉佩下的玉穗,與其讓人辨別不出到底是開心還是惱怒,似笑非笑的道:“就想來看看那群喪家犬。”

喪家犬自然就是李申李朗和那幫斧頭幫。

賈費趕緊直起身,忙道:“回太子殿下,那群人此刻被關在了最潮濕的那間屋子,這半個月來我們都”話未完,言語間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大理寺的人沒少折磨李申那幫人。

說話間已經走到了地牢的最裏邊,小小胖體貼的將昂貴的手帕及時的送到了贏溱的跟前,後者接過,微微的捂在了鼻尖,這味道太嘔心了。

“太子殿下,到了。”大理寺少卿側個身子,道。

贏溱原本冷冽的眼眸在見到李申那群人的時候,眼尾都並發著一股寒意,那種寒,是夾雜著狠戾。

只是站著,立刻有人搬來了凳子,上面點了羊毛軟墊,看上去和這地牢格格不入。

而李申看見贏溱的那刻,恍惚了一下,下一刻立刻連滾帶爬的跑到了牢房的門邊,扒拉著欄杆,求饒道:“秦小公子不!太子殿下,我求求你了,我罪該萬死我知錯了,你放我出去吧,我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說著罪該萬死卻還求著贏溱放他出去,自相矛盾的話讓心情本不好的贏溱忽的笑了笑。

“想要我放你出去啊?”贏溱把玩著手中的玉穗,漫不經心的問,語氣仿佛在問:“你今日吃飯了嗎?”

可是李申卻不自然的咽咽口水,他知道眼前人的狠,這半個月來他已經體驗到了皇家的威嚴,他在地牢裏吃不飽穿不暖,特別還是寒冬,他的手此刻卻是長滿了凍瘡,以前家中也是有些錢的,從未受過如此的痛苦,剛進來的那兩天就開始哭天喊地說著自己知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