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萬馬飛騰

其實誰對誰錯,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來。可傅靈靈最先就擺出了低姿態,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以最低的姿態乞求著道歉。

這樣營造起的氛圍,就很容易讓人的理性思維跑偏,讓人們下意識地同情弱者。

就像自己夢裏,很多時候真的是“司空緲”做錯了嗎?

分明是傅靈靈自己辦壞了事,能力強又精幹的“司空緲”指出了這些錯處,並想盡方法彌補。

可為什麽到頭來,所有人都偏幫傅靈靈,“司空緲”反倒成了眾矢之的,惡毒女配呢?!

思及此處,司空緲額頭冒了絲絲冷汗。

以往她驕傲,她高冷,她認為只要自己所做的,是有利於公司發展的,那她就是對的。

她不屑於解釋,也不屑於爭,她認為自己的努力能讓公司騰飛,能給員工開最高的工資,她就是好老板。

可她忘了,人是被感情支配的動物,很多人甚至是愚蠢的,自以為是的,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傅靈靈這種人的所作所為,就正中了他們下懷,激起了他們被生活和社會壓垮的保護欲。

他們正是通過保護傅靈靈這樣的“弱者”,抱團反抗她們以前都不敢面對的強權,來獲得心靈上的滿足。

她這才意識到,其實傅靈靈可以贏,除了原劇情本身腦殘之外,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既然已經入蠱其中了,與其避世任由劇情發展,不如水來土掩,適當地插手。

免得她不參與,那些人非要帶節奏潑臟水,來臟了她的身。

“等等,我剛剛看得清清楚楚,是這位小姐姐把豆漿碰倒了,潑了小哥一身的。”司空緲看了一眼已經走遠的張纖,放下了碗,突然起身道。

她的聲音其實很好聽,因為平時語氣太傲然又太急,才會顯得咄咄逼人。

她特意放緩了自己語速,用一種慢條斯理的語氣敘述,就像一只清臒的花,緩緩在這個戲劇化的帶節奏場景中緩緩盛開。

她指了指那杯打倒的豆漿,舉著濡濕得不能看的試卷,又比劃了下方才的情景,“而且,小哥並沒有叫小姐姐賠償什麽,被毀了試卷,沒了衣服。捫心自問,是我的話,我也會生氣的吧?”

“大家這麽早來,都是為了應聘的吧……小哥的面試被毀了,他一時氣到了,才說了一句重話。大家回憶一下,他真的有說什麽過分的要求,或者特別難聽的話嗎?”司空緲從之前開始,一直安安靜靜在吃東西,她不施粉黛,頭上的珠花顯得年齡尤其的小。

這樣一個清白的旁觀者說的話,就算是站在所有人批判的一邊,現場的激憤群眾也不敢隨便遷怒。

幾乎大家都以為,司空緲也只是來應聘的一員,碰巧做到了旁邊而已。

經她一提點,一些沒有出頭的女生已經意識到怎麽回事了。

要是她們遇到這種事,恨不得撕了眼前哭泣的女人了,這可是毀了他們好不容易得到的應聘機會啊……何況這女人還反咬了黑皮膚少年一口。

外圈的人看傅靈靈的眼光,已經變味兒了。

不過那些已經出頭的男性應聘者就沒有這麽善罷甘休了,他們就算認識到自己錯了,也抹不開面子。

“小姑娘,你要護你男朋友,也不能兩個人欺負一個弱女子。”一個蒜頭鼻男生說道。他就是之前說【兄弟,做男人之前,先做個人吧。】的男人。

“我們不認識。”司空緲心平氣和反駁,一點沒被男生的惡意揣測激怒。

這樣的語言可信度最高,顯得方才的男生小氣又沒風度。

“不認識就更不應該了…”男人還想強行挽尊,卻越來越小聲。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傅靈靈蹭了出來,雙手緊緊貼在胯部,又是對著司空緲道歉。她第一眼見到司空緲,就覺得她非常熟悉,又實在想不起那裏看過這個素面朝天的少女。

她的聲音仿佛就是那幾個出頭男人的助燃劑:“人家都道歉了,你們何必咄咄逼人?”

“這裏是鼎星的地盤,如果讓鼎星見到你們這樣逼一個弱女子,怕給不了多少印象分。”另外一個方才給傅靈靈遞紙巾的矮個子男人走上前來,一把護住傅靈靈,他眼睛長得賊小,就是一雙眯眯眼,看起來有一些猥瑣,居然以鼎星威脅起了他們。

司空緲覺得有些可笑,她環視左右,發現除了幾個強行出頭下不來台的男生以外,其他人看傅靈靈的表情,其實已經變了。

“你別道歉了,你越道歉,我們被罵得就越厲害,”她嘴巴一撇,起身,一語道破真諦。這根本不是在道歉,而是帶節奏來給黑皮膚少年找罵。

她也不看傅靈靈,拉了拉黑皮膚少年的襯衫,“我家離這裏很近,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去我家換一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