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疤痕

好不容易把這個醉酒的巨嬰弄回家,往沙發上一扔,許願累得氣喘籲籲,給自己倒了杯水,仰頭嘟嘟嘟灌下去大半。

腰上突然纏上來兩條手臂,肩膀上一沉,落下來一顆沉重的頭顱。

這人倒慣會醉酒占人便宜。

許願忍不住朝天翻了個白眼,恨不得在沈郁另外半邊臉再給他印上去一個五指山。

沒來得及動手,落在肩膀上的腦袋一歪,嘴巴沖著她吹熱氣。

“願願,我好渴,要喝水。”

許願唇角勾出冷笑。

把他弄回家已經算仁至義盡,還想要她伺候他?

想得美!

許願稍微掙紮,就從沈郁懷裏出來,故意站在他面前,慢條斯理地抿了口水。

“渴了麽?回你自己家裏喝去。”

眼睜睜看著杯子裏的水一滴也不剩,沈郁感覺幹燥的嗓子裏,快要冒出火來,目光落到那抹水潤潤的唇瓣上,不由得舔了舔唇角。

看起來,很甜很水的樣子。

好想吃。

許願沒想到他會突然親上來,反應過來怎麽回事時,便看到那雙好看的眼睛,離得極近,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她的影子。

唇瓣上酥酥麻麻的癢,牙關不自覺打開一條縫隙,那靈巧的舌尖,如同一只小蛇溜了進去,一點點吸吮著。

“轟——”

許願腦海裏瞬間炸開,心跳失了節奏,沉重而錯亂,快要從胸腔裏沖出來。

她並沒有允許這個久違的吻,沉浸許久。

“唔!”

沈郁疼得悶哼一聲,捂著唇角,表情有些委屈。

“願願咬我?”

許願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再亂來,就把你趕出去。”

一聽她要趕他走,沈郁更委屈了,眼睛裏水潤潤的,要哭不哭的模樣,朝許願伸出雙手。

求抱抱。

占便宜的是他,無辜裝可憐的也是他。

許願一口老血梗在喉嚨裏,差點兒把她憋死。

視線掃過他朝她伸出來的雙手,最終定格在他的左手上。

一把拉過來他的左手,眉頭皺得死緊。

“這是什麽回事?”

那白皙光潔的手腕上,橫七豎八好幾道猙獰的傷疤,每條都接近動脈。

明明五年前,這些傷疤並不存在。

許願不信有人能對他做這種事,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這些傷疤是沈郁自己弄的。

而在這個位置劃刀子……

看向這張和記憶裏幾乎未變的完美的臉,許願探究的目光變得復雜。

他曾試圖……自*殺麽?

“這是怎麽回事?”

許願語氣嚴肅起來。

沈郁眼睛裏氤氳出水霧,朝左手腕上呼氣。

“疼,小魚兒好疼。”

任由許願如何發問,沈郁只不斷重復著“疼”,就是不肯說出他割腕的原因究竟是什麽。

她原本怨恨極了他,莫名其妙地拋棄她離開。

可當看到他手腕上密密麻麻的疤痕時,所有的怨恨卻如風一樣吹走了,落下淅淅瀝瀝的雨,化作綿密的心疼。

她把他領到沙發旁,安撫他坐下,然後給他倒了水。

沈郁喝過水後,興許是酒精的後勁上來,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目光不由自主落到他袖口處的疤痕上,許願眸光暗了暗。

八月天裏,還穿成長袖……是為了遮擋住手腕上的傷疤麽?

玄關傳來聲音,許乘月開門進來,臉色煞白得活像見了鬼,總是一絲不苟的長發,淩亂地垂在額角兩側。

一看她這模樣,許願心裏忽然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連忙走過去,雙手抓住許乘月的胳膊,上上下下地檢查。

“發生什麽了,你沒事吧?”

許子鳴那個混球,如果敢對月月做什麽,她絕對會neng死他!

許乘月反手握住許願的手,那雙總是淡然的眼睛裏,露出從未出現過的驚慌,空洞洞的瞳仁裏,盛滿了許願的身影,好像再也放不下其他。

“願願,”她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像是剛剛哭過,拉住許願的手,像是拉住最後的救命稻草,“我,其實我……”

一句話未說完,眼角余光瞥到客廳裏——

那裏有個身量頎長的男人躺在沙發上,完美絕艷的臉龐正沖著玄關處,睡的正香。

後話瞬間哽在喉嚨裏,再也發不出來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別急,慢慢說。”許願安撫著許乘月,注意她的目光看向客廳,有些尷尬地解釋道,“他,他喝醉了,門又打不開,就只好……”

許乘月深深地看了許願一眼,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她緩緩松開許願的手,搖搖晃晃地朝臥室方向走,猶如一只脫了線風箏。

許願跟過去要扶她,許乘月輕輕推開了她。

額間垂下來的一縷長發,遮擋住她眸中失神,理智驟然回歸。

“我沒事,只是,只是有些累了。”

許願不放心地追在她身後問:“真的沒事嗎?許子鳴那個混球是不是欺負你?你告訴我,我去幫你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