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尋藥(第2/3頁)

“不必!”鄴風拼力一喝,幾人都看他,他看向虞錦,滿目惶恐,“下奴不是中毒,只是病了。”

與此同時,打量著他的楚傾卻聽到鋪天蓋地的心音:“不,不能查,別去查。我一家人不能為此搭上性命,都是我一個人的錯。”

這聲音聽上去驚慌失措,楚傾微微凝神:“誰拿住你的家人了?”

鄴風一愕。

虞錦也看向他:“何出此言?”

“臣那天覺得蹊蹺,著人打聽了一下。”楚傾敷衍過去,目光又落在鄴風面上。想了想,告訴他,“單憑當下的情形你也該明白,暗處之人比陛下狠多了,你何苦對他們這樣忠心?”

這話落在鄴風耳中,變得尤為刺耳。

“下奴不是……”鄴風咬牙。

一股絞痛從寒冷中彌漫出來,令他驀然脫力。

又開始了。

那藥一旦發作,便一陣陣的,有許多不同的反應。冷只是其中很溫和的一項,疼才是最要命的,有時是頭疼欲裂,有時轉為五臟六腑的絞痛,有時又四肢百骸都如有蟲噬。

他竭力忍耐,試著掩蓋痛苦,卻克制不住冷汗涔涔而下。

“鄴風?”虞錦察覺異樣,坐不住了,兩步行到床邊。

她看得出鄴風痛苦之至,但什麽都做不了,巨大的無力讓她陷入怔忪,又不敢多耽誤時間,很快吩咐沈宴清:“你帶人到江湖上找藥去,他家裏也派人去。”

“陛下!”鄴風一把攥住她的胳膊。

力道之大直令她骨頭都一痛,接著便感受到他的戰栗更劇烈了。

“陛下開恩……”鄴風連連搖頭,“都是下奴一個人的錯,是下奴一時糊塗。”

“朕不是讓她去殺人。”虞錦一喟,“你擔心他們出事,就讓暗營把他們護起來。見到他們你再好好告訴朕出了什麽事。”

鄴風怔了怔,詫異在痛苦中漫開。

在旁一直沒說話的楚休有點看不下去了,沖著鄴風為她抱不平:“你何苦這麽怕?陛下又沒給你下過這種藥。”

“楚休。”虞錦輕喝,制止了他的話。

她能理解鄴風為什麽這麽怕,並不只是因為身份懸殊,更因為她從前並不只是待下多麽寬和的人。

上一世整整一世都不是,這一世在這個“她”穿回來之前也不是。一年半的光景是不足以改變根深蒂固的印象的,鄴風作為最清楚她脾性的一個,恐怕也最怕她。

所以現下並不是計較他的情緒的時候,虞錦想了想,覺得讓他這樣撐著痛苦不是辦法,又看向尚未告退的沈宴清:“你有辦法讓他睡一會兒麽?”

“睡一會兒?”沈宴清旋即點頭,“有,暗營也有許多厲害的藥。”

虞錦謹慎又問:“傷腦麽?”

沈宴清說:“倒不傷腦。就是若用得多了,不免要虛弱上一陣子,得好生養著。”

現在對他來說,“虛弱”倒不是問題了。

虞錦頷首:“去取藥來。”

兩刻後一劑藥粉灌下,鄴風幾息之間就昏睡了過去。

昏睡令他的痛苦緩解了不少,但也殘存了許多。他眉頭一直緊鎖,時有痛苦掙紮。虞錦讓人將他送回了原先在鸞棲殿後的住處,他睡得舒服了些,這種情形也仍無好轉。

是夜,下了一場急雨。

雨水噼裏啪啦地砸在殿前的青石板上,天地間都是一層水霧。虞錦睡不著,就立在殿前看著,不甘心地想看穿這一片迷霧,將一切都看不明白,但用盡力氣仍是什麽都看不透。

她上一世是有多糊塗。

她還以為冤殺了楚傾,冤殺了曾經的“林頁”就會是讓她最難過的事了,現下看來恐怕還有許多難以接受的實情都在等她。

俄而身上微微一沉,暖意緊隨而來。虞錦側首定睛,身上多了一件薄薄的大氅。

“雨夜天冷。”楚傾言簡意賅,為她搭衣服的手用了用力,在她肩頭握了一握。

“別擔心,都會好的。”他又說。低沉的聲音壓過雨聲灌進她耳朵裏,有一股讓人心安的力量。

虞錦點點頭,心亂如麻之下鬼使神差地呢喃:“你得陪著我。”

他淺滯,即道:“自然。”

安靜了會兒,他又湊近了些,湊到她耳際。

她以為他要親她,心煩意亂中有點莫名的抗拒,但他只是摟了過來,薄唇在她耳邊沁出淡笑:“錦寶寶別怕。”

她不禁也笑了聲,側首睨著他:“本寶寶天不怕地不怕。”

如此一連過了三天。這三天對誰都很煎熬,對鄴風猶是。

虞錦原以為他醒來時藥勁就會過些,便可吃些東西緩上一緩,沒想到這毒竟厲害得可以,他每次醒來都痛苦更甚。

她只好一劑接一劑地灌藥讓他再睡過去,也眼看著他日復一日地更加虛弱。

第四天,沈宴清終於回了宮來。她將一方木盒呈到虞錦面前,虞錦打開,裏面是好幾顆藥丸,形色各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