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2/3頁）

中原中也是後怕的。

在那一瞬間，心臟驟停，血液仿佛也停止了流動，他的眼中只剩下那個人的影子，腦海裏閃現的卻是從前的片段。

初生時被撿到的他，生活時被照顧的他，一起面對危險的樣子，因為覺得無法保護她的分別，重逢時的喜悅，重新在一起生活的快樂，以及直到最後才知道的。

——死亡。

那是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被隱瞞到了最後的事實。

一直在自殺的阿柚。

中原中也垂下了眼眸，懷中是失而復得的存在，鮮活的，有著溫度的，會哭會笑甚至是會撒嬌的存在。

江戶川亂步曾經對他這麽說過。

‘我真的很羨慕你，如果在我們所有人中選擇一個最喜歡的人的話，那麽毋庸置疑，小店主選擇的絕對是你。’

他還記得江戶川亂步這麽說的時候，鼓著臉頰極為不滿的樣子。毫無疑問，他中原中也確實是被愛著的。

承接著這樣的愛意，他們兩個人明明是愛著彼此的。

現在，他找回了愛。

中原中也小心翼翼的把懷裏的阿柚放到了地上，他半跪下身，如同大海一般的眼眸裏滿是復雜的情緒，隔著一層似有似無的水光，他的聲音也極為低沉。

“阿柚。”

等等！這個稱呼！！！

阿柚顧不得整理頭發，她震驚的擡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中原中也極為沉重的表情。那雙總是熠熠生輝的藍眸裏，此刻染上了似驚懼似悲痛又似失而復得的復雜情緒。

阿柚瞬間沉默了下來。

“中也你……”

阿柚使勁的抓了抓裙擺，艱難的說出了剩下的話語。

“你記起來了……”

阿柚覺得有些哀傷。

她衷心的不希望他可以記起那些記憶，她已經沒有了那時的情感，這些明明應該是兩面的東西如果只有一個人擁有那不是太過不公了麽？

“是。”

中原中也下意識的擡起手想要觸碰阿柚的臉頰，然而在剛剛觸及的時候意識到了自己的手上還戴著手套，他略微的皺起眉，十分迅速的褪下它們。

溫熱的手掌觸及嬌／嫩的肌膚，同樣帶著溫度的臉頰略微的除去了中原中也的不真實感。

他凝視著眼前的阿柚，她的眼中因為他的話語帶上了一層淺淺的水光，盡管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麽樣的結果，但是中原中也還是殘忍的落下了肯定的回答。

“我記起來了。”

阿柚抓著裙角的手愈發的縮緊，她眼中的水光落為了實質，僅僅是須臾，凝結成大顆大顆的淚珠，順著臉頰流下。

“你不該記起的。”

真正感到悲傷的時候，她反而無法因為這個而放肆的哭出聲音。

她就這麽注視著眼前的男人，哀傷的重復著。

“你不該記起的。”

因為是喜歡的人，所以不想要他傷心，她仍舊記得，在他還是紙片人的時候，她喜歡著他的心情。

她知道自己不會改變她的目標，所以一直都不想要誰恢復記憶。

她總會死亡，而那些記起來的人，又會再次迎來離別。

“我很慶幸我記起來了。”

中原中也嘆息一聲。

“如果我沒有記起，那麽對你來說不是太不公平了麽？”

“不是的……”

阿柚哽咽著，抓住了停留在她臉頰上的手。

“並不公平啊……”

忍不住的，她傾訴出了這個不願對他說出的事實。

“我的那時的情感已經沒有了，所以……”

她的那時的情感已經消失，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不公的一方並不是她，而是擁有了記憶與情感的中原中也。

——太不公平了。

然而這世間本就沒有什麽絕對的公平。

“我說……”

中原中也反而勾起了嘴角。

“公不公平不是你說的算的。”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不可置否的肯定。

“對於我來說，那些記憶是無法替代的珍寶，遺忘是阻擋不了我的腳步的。”

他低下頭，額頭與阿柚的相抵，藍色的眼眸直直的凝視著阿柚的，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到彼此之間的呼吸也清晰可聞。

“況且……”

中原中也的聲音仿佛就響徹在阿柚的耳邊。

“明明你依舊是‘愛’著我的不是麽？”

隔著模糊的水光，阿柚看到了極為美麗的顏色。

比大海更加廣闊，比天空更加包容，執著填充其中，還有著讓阿柚無法形容的情感為其點綴。

——他的眼眸明亮得熠熠生輝。

“就算沒有記憶，我的本能還是會讓我接觸你，我的身體還是想要擁抱你，我的內心會因為你的微笑而欣喜，我的腦海會因為你的淚水而悲傷。”

“有一個問題我想了很久，我很抱歉，在你……走了之後我才第一次思考這個問題。”

中原中也抿了抿唇，聲音極為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