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謝斐然的眼睛那麽亮，亮的讓秋蘭珊都有些發顫。

秋蘭珊垂著頭，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謝斐然眼眸中的光亮漸漸散了下去，他勉強勾出了一抹笑，低低道：“……不願意也沒有關系，這不是什麽……”

謝斐然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秋蘭珊打斷了，她道：“謝斐然，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謝斐然似乎有些疑惑，但還是毫不猶豫道：“當然沒問題。”

“如果……我是說如果……”秋蘭珊擡起頭來，看向遠方，眼眸中帶著幾分恍惚，“如果你知道自己很快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你會怎麽做？”

謝斐然微微蹙眉，不明白秋蘭珊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但是秋蘭珊看起來十分認真，於是謝斐然也認真道：“那我會把我自己想做的事情統統做完，不給自己留下遺憾。”

秋蘭珊抿著唇，不說話。

那一刻，謝斐然竟然覺得秋蘭珊有些緊張和不安。

……她在緊張什麽？不安什麽？

謝斐然想了想，覺得還是需要緩和一下氣氛，讓秋蘭珊反訴訟一些，露出了好笑的表情，道：“蘭蘭，你在擔心什麽？”

“是因為你最近做的那些噩夢嗎？”

想到車上秋蘭珊做噩夢，不斷地叫著自己的名字，謝斐然突然覺得，秋蘭珊不會夢到他死了吧？

那可真是……

謝斐然忍俊不禁地勾起唇角，他怎麽會死呢？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他這種禍害，怎麽可能會早早離世呢？

謝斐然故意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故作驚訝道：“你不會夢到我去世了吧？”

“蘭蘭，你的夢裏都是我。”

“我好開心。”

謝斐然壓低聲音，故意帶出幾分曖昧地說道。

秋蘭珊臉頰微紅，她咬牙道：“我沒有！”

不知道為什麽，那反駁聲竟然沒什麽底氣。

“夢和現實都是相反的，但是這個世界的意外，永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多。”

謝斐然溫柔地看著秋蘭珊，不再逗她，只柔聲道：“蘭蘭，這個世界的意外太多了，就像我和謝衣衣都沒有想到我們的父親會突然死去，更沒有想到我們會被帶離村子，來到秋家。”

“或許明天我就出車禍然後去世了，或許明天就火星撞地球了，或許後天喪屍來了世界末日，你活在今天，你能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麽，但是你永遠不會知道明天發生什麽。”

“你只能活在這一秒，而不是下一秒，蘭蘭，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不知道你夢到了什麽，但是蘭蘭，我一直都堅信，擔憂未來是沒有用的，您能做的就是將現在這一秒這一分鐘過好。”

“活在當下，比什麽都重要。”

“以前，我也不喜歡謝衣衣，”謝斐然十分坦誠地說道，“我們兩個與其說是姐弟，還不如說是仇人，她不想讓我好過，我也不是那種吃悶虧的人。”

“但是現在，好像也不一樣了。”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們兩個和好的嗎？”

秋蘭珊扭過頭去，別扭道：“我才沒有。”

“蘭蘭，”謝斐然緩緩上前，一雙手搭在秋蘭珊的肩膀上，他站在秋蘭珊的背後，秋蘭珊扭頭想要看他，卻被他阻止，他輕柔卻十分堅定地說道，“對未來的擔心，可以有，但過於擔心就沒有必要了。”

“未來之所以是未來，就是因為它是不可捉摸、不容預知的存在，古時那麽多王朝更叠，哪一任皇帝不想要自己的王朝長存？哪一任皇帝不為自己的後世子孫打算？但是他們做了那麽多，也依然抵不過未來的不確定性啊。”

“蘭蘭，你在怕什麽呢？”

謝斐然雖然不知道秋蘭珊夢到了什麽，但是他直覺覺得應該不是因為夢到自己死，夢到自己死和秋蘭珊疏遠自己又有什麽關系呢？除非……

……秋蘭珊夢到的是她自己死。

那麽以秋蘭珊的性格，確實會疏遠他，怕他會難過什麽的。

可是難道僅僅是因為一個夢？

謝斐然直覺這裏還是有些他搞不明白的點，但是現在並不是去解開這個謎題的時候，他微微垂下頭，下巴幾乎要放在秋蘭珊的肩膀上，呼吸出來的熱氣幾乎要打在秋蘭珊的耳根上，秋蘭珊身子一僵，但是竟然沒有推開他。

“蘭蘭，我以前聽過一個故事。”

“曾經有一對戀人，他們很相愛，偶爾也會有爭吵，但是他們非常確定兩個人都愛著彼此，堅信會一直走下去，直到白頭偕老。”

“他們準備結婚了。”

“但是在結婚前不久，女孩子突然跟男生說分手吧，她不愛他了。”

“男孩子非常奇怪，不明白女孩子為什麽突然與他那麽疏遠，甚至說出分手，他們之前那麽相愛，愛到可以把彼此的一切都給對方，而且他們已經見過了父母，父母對彼此也非常滿意，他們都已經開始定酒席，很快就要結婚了，怎麽突然就要分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