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沈歲知醒了。

然後她發現自己腰上攬著只手臂,身後躺著個人,溫熱平緩的呼吸灑在她後頸,有些癢。

沈歲知緩緩閉眼,其實是有點兒想把身邊的人踹下床的,但她現在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要散了,跟被車碾過沒什麽區別,難受得一批。

實在力不從心。

沈歲知帶著宿醉之後的頭暈目眩,半眯著眼睛回憶昨晚的事情,大部分她都記得清清楚楚,包括晏楚和抱著自己去浴室清理,結果又意外擦槍走火來了一次這件事。

簡直不是人幹的事。

沈歲知輕手輕腳地往床邊挪,期間渾身上下都酸痛著向她發出抗議,她感覺自己早些年跟人打完架都沒這麽難受過,咬著牙勉強下了床。

下床站立又是一道坎,她腳剛沾地,只覺腿根酸軟一陣顫抖,差點兒就直接給跪地上,好在及時扶住床頭櫃才穩住身形。

早知道第二天會這麽遭罪,昨晚就不招惹這男人了。

沈歲知頭疼的想著,發覺手邊好像摸到個什麽玩意兒,她有氣無力地扭頭看了眼,就看到那盒已經空了的岡/本001,定睛一看還是L碼。

沈歲知:“……”

她想起自己昨晚拿的那盒,也不知道丟哪兒去了,只記得晏楚和說了句尺寸太小,她當時都顧不得多想。

她沒眼再看,只是心想器/大/活/爛大概是什麽感覺,她基本體會到了。

沈歲知拖著酸痛不已的身軀挪到浴室,二十分鐘可以沖完的澡,她硬是用了兩倍時間才好。披上浴袍她走到梳妝台前刷牙,結果對上鏡子,才發現自己身上全都是印子,紅的青的綴在肌膚上,極度惹眼。

——她現在是真情實感好奇,到底是誰說晏楚和禁欲不近女色的?

沈歲知對著鏡子沉默片刻,終究還是認命地裹好衣襟,心想今天是穿不了裙子了,幸好還是在冬天。

等沈歲知邊擦著頭發,邊推開浴室門往外走的時候,正好看到坐在床邊抽著煙的晏楚和,她不由愣了愣。

……這還整事後煙呢?

沈歲知下意識想蹭一支,但隨後想到自己過去點根煙,兩個人面面相覷抽煙的場景實在詭異,於是她便沒有過去。

晏楚和似乎已經醒了一段時間,潔癖使然,他沒有將那件丟在地毯上的襯衫撿起,只穿好了長褲,赤/裸著上半身坐在床邊,眉眼低垂抽著煙。

沈歲知想到什麽,往他上半身掃了一眼,看到他身上也有不少她留下的痕跡,肩頭那塊齒印尤為明顯,心中這才稍微平衡些許。

晏楚和起先正在思忖什麽,直到沈歲知反手將浴室的門闔上,他才倏然回神,將煙撚滅在桌上的煙灰缸中,掀起眼簾看向她。

沈歲知對上他視線,才發現他神情認真且鄭重,沈歲知簡單在腦中回憶一番,想起每次他要語出驚人的時候,基本都是這副模樣。

沈歲知瞬間就有不詳的預感,果不其然,緊接著便聽晏楚和沉聲道——

“昨晚的事情,我會負責。”

沈歲知擦頭發的動作頓住。

“我今年28歲,大你5歲。你已經見過我的父母,他們很好相處,不用擔心家庭方面的問題。關於我名下的個人資產,我會讓助理整理一份明示,盡快交給你。”

說完,晏楚和稍作停頓,對她鄭重道:“如果你覺得可以,我們現在就回國結婚。”

……

…………

???

沈歲知手裏的毛巾掉落在地。

“結婚。”她艱難地把這兩個字吐出來,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對面的男人,“你和我?”

晏楚和稍稍頷首,再度確定:“是。”

沈歲知其實有想過,家風傳統嚴苛如晏楚和,自然是那種將溫良恭儉讓融進骨子裏的人,對於男女情/愛上,應當比尋常人保守些許。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她也沒打算繼續逃避,認為頂多也就算是關系更進一步,男友預備役罷了。

但她是沒想到,這人張口所謂的“負責”,竟然是結婚。

沈歲知懵了,她突然覺得自己像個拔X無情的渣女。

“我……我暫時還沒這個想法。”

她對他道,斟酌著合適的用詞,以防顯得自己太隨便,“昨晚的事我也有責任,你不用覺得需要負責之類的,畢竟都是成年人,也都是心甘情願的,你別覺得這是你的過錯。”

見晏楚和面色不虞,沈歲知以為他被說服些許,便繼續趁熱打鐵道:“而且我覺得,我們現在這狀態挺好的,暫時不需要什麽改變。”

沈歲知覺得自己說得很委婉,畢竟睡一覺就結婚這種事太扯淡,她根本沒想那麽遠,而且她尚且不確定自己能否信任這份感情,她現在仍在隨時準備抽身的自我保護階段。

可以再磨合磨合,但繼續深入那還是免了。

沈歲知這樣想著,話音剛落,就見晏楚和神色微冷,長眉隨之蹙起,眼神沉沉地凝視著她,向來無波無瀾的臉上竟難得袒露半分情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