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改變

初步達成協議,母女倆進院兒,唐翹剛才出去的急,沒打量這院子,這會才有時間仔細打量。

唐家父子勤快,前年入冬去隔壁村窯廠免費幹了倆月,開春兒時拉回一些青磚糊在了黃泥摻雜秸稈壘好的屋子外。

看起來是磚房,其實就是個空殼子,雨下個幾天就能沖垮那種。

院兒南邊是草棚屋,三面用泥壘砌,一面空著,灶就挨著泥墻,灶火旁邊擺著摞的老高的柴火。

再往北是鄉下人自個開出來的菜地,夏天種菜,冬天挖坑埋著胡蘿蔔白蘿蔔。

鄉下人就靠這些過冬天呢。

北面那起了兩間半舊不新的房,那是兄妹三人的住處,哦,忘了補充,唐翹她單獨占用一間兒。

此時墻角下的籠子裏縮著兩只母雞,見到有人來了,撲閃著翅膀,熱鬧的不行。

“這死妮子,連雞也沒喂,見天也不知道自個幹啥!”張來弟想罵人,但是話到嘴邊,想起姑娘剛才的囑咐,只嘟囔了幾句,風風火火的去堂屋取麩子了。

唐翹在院裏站著,尋思要幹點啥巴結一下唐家人。

還沒想出個章程呢,就見唐菊捂著肚子臉色難看的從屋裏出來。

估計是沒想到她們這麽早回來,她臉上帶有一抹不安,不過很快,臉色就恢復了正常,咬牙往廚房走。

她爹跟她大哥馬上就要回來了,按著往年的慣例,修完水渠就該忙活地裏的活了。

開春了事多,又得平整土地,又得棉花下種,莊稼人幹活都是下的死力氣,她不能讓人回來了還得餓著肚子。

自個親爹,自個親哥,她不心疼點,還指望那對母女?

“那個,姐,你要是不舒服,就回屋歇著去吧,這有我呢!”她眼珠一轉,仰著臉跟人套近乎。

殊不知她這聲姐叫的人唐菊越發的不舒坦了。

“用不起你……”根據以往經驗,誰知道這人又憋著啥壞,她捂著肚子往廚房去,卻不料肚子絞痛更加厲害了。

唐翹看不慣她逞能模樣,你跟人賭氣犯得著拿自個身子撒氣?

想起自個的系統,她胳膊用力架起她往屋裏去,“讓你休息就休息,你還怕我在飯裏下藥咋的?”

周菊被她拉著掙紮不開,從牙縫裏吐出來幾個字,“算你有自知之明。”

得,是她自討沒趣了。

把人按在炕上,給她蓋上被子,自個則是匆匆出去張羅,系統反饋的信息來說,原主做飯做衣服都是好手,張來弟雖然嬌慣她,卻也清楚將來到婆家這些手藝活才是女人安生立命的根本。

當然,會做是一回事,做不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唐菊被塞到被窩,見她匆匆離去的背影,心裏泛起疑惑,這次腦袋破了,真的能讓她心性大變?

不過很快,她就把這個想法拋開了,老話常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為啥反常……

估計是抽風了吧。

肚子的疼痛吸引了她大半注意,唐翹的異常也早就被她拋在了九霄雲外去。

…………

灶房裏,唐翹感受著跟死了一樣的系統,就知道對方沒領情,更別提會對她有好感了,嘆了口氣。

算了,一步步來吧。

她上輩子跟外婆相依為命過了十年,外婆去世時她也才十一歲,也虧得這個系統,讓她在社會摸爬滾打時學了不少技能。

旁的不說,最起碼這廚藝上,她就沒讓人失望過。

但是吧,她忽略了一件事,如今七十年代,國情下,公社興辦的農場、林場、豬場以及購買的農具機械都屬大隊所有。

生產小隊獨立經營,自負盈虧的模式下,導致了社員除留有指標糧、種子、牲畜等用糧外,得統一按工分分配勞動果實。

也就是說,如今家裏一年口糧有數,不是她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的年代了。

而且,家裏的所有糧食都在堂屋鎖著,只有她娘才有鑰匙。

張來弟聽說她要做飯,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不過唐翹解釋說是知道老唐頭快回來了,想巴結巴結,張來弟明白了。

她把鑰匙給了她,揮手讓她自個忙活去。

大灣溝偏北方,平時食物多以小米、玉米、小麥雜糧為主,村裏家庭勞力多點的,等秋後分糧多的家庭,早晚都喝米湯或者是石臼倒好的豆沫湯,玉米面餅、火燒、窩頭、菜餅之類的。

張來弟給了她鑰匙,她也是第一次看清楚自家糧袋裏的東西,高粱面最多,看那架勢有個百十來斤,小米袋子跟小麥袋子口袋死死的綁在一起,她拎了下,最多也就三十斤。

這已經是家裏全部的存糧了。

唐家父子倆忠厚,老實,木訥,幹活費十分的力氣,倆人從不會偷懶一分。

至於張來弟,她人雖然刻薄,名聲不好,但也是個肯下死力氣的,所以一家五口,四口都是勞力,一年到頭工分也不低,如果不是唐大山的病拖累,家裏光景不說多好,最起來吃上沒這麽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