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粉唇雪肌、嬌妍瑰麗,這便是趙澈的第一印象。

趙澈內有肝火,屋內從不燒地龍,此刻也沒有蓋被褥,男人的視野極佳,借著幔帳內清淺的光線,他似乎能數清郁棠長長的睫羽。

人就躺在自己身側,她昏睡不醒,不管自己做了什麽,她都不會知道。此時不抱?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靠近她尚可緩解頭疾,但絕沒有抱著來的效果明顯。

趙澈自詡不是什麽善男信女,可乘人之危這種事,不是他的作風……

不過……這世上再不會有第四個人知曉這件事,有了這個理由,趙澈終於伸出長臂,連帶著狐裘大氅也抱入了懷中。

隨著他的動作,腦中一切的雜音瞬間徹底消失殆盡,男人長長舒了一口氣,享受著難得的安靜與祥和。

但下一刻,他目光一滯,眼角的余光瞥見了一抹耀眼的乳白,他稍一垂眸,就看見懷中人身上的狐裘已經滑落,她竟然只著一件……碧色小衣?

郁棠膚色白皙,是那種毫無瑕疵的瓷白,碧色更是襯的肌膚賽雪欺霜。

趙澈乃先太子,他的身份足以令得各方別有心機的勢力蠢/蠢/欲動,曾不乏有女子/脫/光/了站在他跟前,但他只覺厭惡唾棄,但是此刻,趙澈許是平生第一次體驗了什麽叫做溫香軟玉。

他平躺著,一條長臂抱著郁棠,另一只空出的手將狐裘往上拉了拉,確定郁棠被包的嚴嚴實實,趙澈才合上眼。

旁人之妻,他自是不屑一顧。

但此女終究是個特殊的……

她於他的頭疾有利,偏生又是陸一鳴的妻子……

他趙澈豈能夜夜抱著旁人之妻安寢?!

他可能需要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趙澈雖是一夜思量,但第二天精神出奇的好,頭疾也大有好轉,雖說將郁棠送走之後,腦中又開始出現雜亂之聲,但好歹可以令他忍受。

紅九歸來時,見自家王爺一派風清朗月,墨發僅用一根玉簪固定,眉目清雋,身上披著一件披風,正坐在梧桐下對弈,說不出的風流韻味。

紅九心情古怪,上前道:“王爺,已經送回去了,她未曾醒來。”

趙澈持著棋子的手掌一滯,他絕非是那種占人便宜的孟浪之人,若非是事急從權,他豈會做出這種荒唐事。

趙澈俊臉緊繃,“知道了,下去吧。”

紅九:“……”他還想多嘮幾句來著,更想知道王爺此刻的內心所感。

王爺讓他將陸夫人帶來,卻是什麽也沒做,四更時又將人原封不動的送回去,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

郁棠揉著脖頸,她也不知道怎麽就落枕了,晨起時,自己沒有穿好衣裳,昨天夜裏的記憶有些模糊混亂,從浴桶出來之後,她又是如何上榻的,皆記得不太清楚了。

重生這件事太突然,郁棠以為是這兩日發生的事太多,才致她有些犯糊塗。

侍月端著溫茶過來,伺候郁棠漱口,道:“姑娘,婢子不該貪睡,都是婢子不好,姑娘想怎麽罰都行。”

侍月比郁棠小了兩歲,今年十三,身子骨還未徹底長開,貪睡些也正常,但……侍月之前從不會睡的這般沉。

郁棠揉了一會脖子,道:“無妨,這幾天你跟著我也著實辛勞了。”

她自己都無法自保,又怎能護著旁人?

上輩子她被陸一鳴囚禁,也荒廢了侍月的大好年華,這輩子她定要讓侍月嫁出去,擁有一個完整的人生。

主仆二人正說著,門外有小丫頭的聲音傳了來進來,“大人!”

順著門口望去,郁棠就見陸一鳴神色復雜的走了過來,他步子很大,有些欲言又止,似乎這一夜過去,他也消瘦了不少。

郁棠神色淡淡,繼續吃著小米粥沒有搭理他。

陸一鳴掃了一眼,看清桌案上早膳,不由得蹙眉:“來人!給三少夫人重新端了早膳過來,去告訴廚房,就說是我吩咐的,日後三少夫人的吃食一應與我是一個規制!”

郁棠吃的十分簡單,一碗很稀的小米粥,外加一小碟子辣蘿蔔,委實清苦。

這時,郁棠突然一笑,“陸一鳴,你這樣做算是給我的補償麽?血靈芝都被你拿走了,你還來找我做什麽?”

陸一鳴不明白,為何那個傾慕他的郁棠,會突然之間這般冷漠寡然,“你怎麽就吃吃這些?”

血靈芝是他拿走的,他既然答應過會照顧好郁棠,他就一定會做到。

郁棠輕笑,慢條斯理的喝完小米粥,她看著陸一鳴,“陸一鳴,你以為呢?我的夫君在大婚當日離開宴席,晚上便與我分房,還為了旁人奪了我的救命藥,陸府但凡有點眼力的也不會讓我的日子好過。不然你以為陸家下人憑什麽這樣對待三少夫人?”

郁棠的話太過直接,且句句帶刺。

但陸一鳴無言以對,因為她說的都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