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趙澈的相貌尤為出眾,但因著有關這人的傳言有些可怖,遂讓旁人忽略了他的外在。

尋常時候也就算了,趙澈為人孤僻,鮮少會與旁人站在一處。

此時此刻此地,趙澈和眾多京城貴公子皆站在一側,其中還包括“一見陸郎終生誤”的陸一鳴,如此一來,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有了對比,便能辨別出伯仲。

而趙澈無論是相貌,又或是氣度,皆是勝人一籌。

這人往那裏一站,就是一道令人矚目的發光體。

在眾人的注視下,趙澈並無不悅,淡淡道:“棠姑娘的匕首的確“贈”給了本王,但本王今日並沒有帶在身上。怎麽?有什麽不妥?”

有什麽不妥?

當然很不妥了!

那把匕首可是兇器,晉王一句“沒有帶在身上”,當然不足以洗脫郁棠,又或是晉王本身的嫌疑。

等等!

贈給?

眾人似乎終於聽出了趙澈話中的重點。

所以說,郁棠將貼身攜帶的匕首贈給了晉王殿下?

郁棠和晉王之間私/相/授/受了?

這時,所有人都看向了陸一鳴,他的新娶之妻,與別的男子曖昧不清,他自己知道麽?

陸一鳴是新起之秀,雖受內閣看中,但其實也是內閣豎起來的靶子,單單這半年之內,陸一鳴已經向皇上奏疏過數次,奏疏內容自是與晉王脫不了幹系。

一時間,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從屍首上移開,仿佛已經不再想知道到底誰是殺人兇手,卻對郁棠和晉王之間的關系尤為好奇。

而陸一鳴本就是豐神俊朗,如清風朗月般的男子,此刻再看著他,總覺得他頭頂的玉冠變了顏色。

陸一鳴的目光落在了郁棠臉上,曾經只要他看著她,必然會得到郁棠的回應,他曾以為無論到了什麽時候,只要他需要,郁棠就一定會站在他身邊,她永遠都不可能離開他。

可是此刻的陸一鳴,心裏沒底了。

他濃眉緊鎖,對晉王作揖,道:“王爺,此事關系吾妻清白,還望王爺能命人將匕首取來,以示公證。”

郁棠僅僅口頭上說匕首在晉王身上,並不能徹底洗脫她的嫌疑,畢竟在場諸人當中,她的嫌疑是最大的。

陸一鳴浸/淫/官場這麽些年,自是明白這件事背後的厲害。

死的人畢竟是官宦之家的小姐,縱使是庶女,也斷然不能就這麽草草了事,屆時如若有心存不軌的人從中挑事,難免又會引起陸家和張家的矛盾。

所以,陸一鳴很謹慎。

眾人又倒吸了一口涼氣。

有人在暗中腹誹:陸大人當真好大的語氣,竟然直接要求王爺將匕首取來,難不成是不信任郁棠?

況且,在所有人眼中,晉王趙澈身份太過崇高,縱使是已過中年的皇帝,還得喊他一聲皇叔,別看趙澈的歲數才二十出頭,卻已經是大梁最為“德高望重”之人。

真真是無人敢惹!

在所有人都隱隱覺得晉王會勃然大怒時,卻聞他依舊語氣平淡道:“來人,去王府將匕首取來。”

這時,一直在暗處的紅九“搜”的一聲不見了。

眾人並未看見人影,更是不知道晉王還帶著什麽人進入了歸德侯府。

等待的時間有些煎熬,屍首還紋絲不動的放在草坪,張家的人也過來了,但無人臉上露出悲切之色,反倒是焦慮不安。

郁棠留意到了這一點。

與此同時,郁棠發現,歸德侯府的長孫---明遠博,看著她的眼神有些古怪,像是在打量,又像是在尋思著什麽。

雖說她此刻就像是一個靶子,所有人都會時不時的看著她這個嫌疑人,但明遠博的目光不一樣。

郁棠大方的與他對視,卻發現明遠博很快就移開視線,動作很急,像是擔心被她發現了似的。

郁棠:“……”

這是為什麽?

人的六感是極為敏銳的,直覺告訴郁棠,明遠博對她肯定有什麽隱瞞,或者是其他意思。

她心頭猛然間一跳。

不管有沒有希望,又或者只是她想多了,只要有可能查出她的身世,她都要試一試。

明遠博,她記住了。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給我說清楚。”陸一鳴的話將郁棠拉回神。

他站在郁棠面前,高大的身形形成一股威壓。

曾經何時,郁棠以為,陸一鳴會成為她的天,替她遮擋風霜雨露,可她突然發現,她上輩子所有的風霜都給這個男人帶來的。

郁棠面容寡淡,但因著眉目清媚,一顰一蹙都透著美艷,若非是她太過端莊,當真很容易教人將她與“紅顏禍水”聯系到一塊。

她說,“你難道會相信我說的話麽?”

陸一鳴噎住,對她這樣的反問十分不舒服,只要她服軟,或是向他求助,他一定會幫她,可郁棠這樣油鹽不進的態度,讓陸一鳴無從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