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3頁)

不知何時,三娘也上了屋頂,她對傅杳道:“銀杏樹,是個好人。”

“你想說什麽?”傅杳躺著沒動。

“可不可以幫他。”

“如果他真的想我幫忙,自己會開口。”

三娘垂下了腦袋,“人一生很短,又何必讓等待,蹉跎了時間。”

天上的星星眨了眨眼睛,傅杳聲音硬邦邦的,“你又在自以為是。”

和傅杳相處了這麽久,三娘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小心翼翼。聽她這樣說,她頓時就知道 ,這背後只怕還有其他原由。

次日晚上,到大慈恩寺,趁著銀杏樹讀書歇會兒的功夫,三娘問他:“你要找誰,可以讓,觀主幫你。”

銀杏樹顯然愣了一下,道:“不必了。”見三娘還看著自己,他道:“行吧,你都把自己的故事告訴我了,那我也說說我的。”

那些事情都已經過了這麽多年,早已經不是一碰就痛的傷口。

“我和你一樣,也有個心上人。我們以前是同窗,還是同一間校舍。後來我們的事被人發覺,我們相約殉情,約定來生。不過我們喝下毒藥後,他被人救活了。後來他回了鄉。聽說他娶妻,生子,高中,升官,一生順遂。

“我也不是不甘,畢竟他都和我一起吞了毒藥,他能活下來,是他塵緣未盡。我一個死了的人,不可能要求活人必須死守著我。我只是想著,既然我們約了來生,那我就好好等他,等他一起過奈何橋,下輩子我們好好過就成。”說到這,銀杏樹笑了下來,“結果你們也看到了,我到現在都沒有等到他。我不知道他是把我忘了,還是以為我先他一步下去了。千年的時間,我已經不奢望再有來生。我就是想再見他一次,告訴他,我沒有失約。”

銀杏樹說完之後,三娘木訥地拍了拍他的樹身,“若是一直,等不到呢。”

“佛說因果輪回,我和他的因果還未結束。我既然還在等,那他就一定會來。”銀杏篤定道。

氣氛沉默了一會兒,一直在閉目沉思的傅杳開口了,“這書還讀不讀?”

“讀讀讀。”銀杏樹忙神色一正,“我現在繼續了,今天我們讀葛洪的。”

這一日的聽書時間依舊結束在醜時。

在離開大慈恩寺之後,三娘就一直在沉默。出城,和趙興泰匯合,趙興泰一路說著秦淮河的見聞,三娘還是沉默。

一直到回了道觀,三娘這才道:“我十歲時,府裏有下人,不幹凈,老夫人讓喂了毒,也是砒霜。一指甲的量,人很快沒了。砒霜很毒,吃了就算能活,也不會康健。那個人,他真的吞了砒霜?”

“誰知道呢。”傅杳道。

這些久遠的事,除了當事人,誰也不知道真相。

三娘一想也是,她雖然有些心氣不平,但那些確實都過去了。

“那銀杏,會再見到,那個人嗎?”

“大概會吧。”傅杳語氣平靜道,“那個人的轉世胎身,現在就在金陵。”

……

京城,會試如期舉行。

祁霜白早上醒來時,一邊任由下人伺候著洗漱,腦海裏想的卻是昨夜的夢境。

昨夜,他做夢夢到考題了。

雖然現在醒來還覺得有些玄乎,但是這不妨礙他赴考場之前去翻閱了下相關的書籍。

等進場考場開考之後,祁霜白驚愕地發現,這次的考題竟然與他所夢到的一模一樣。

看來連老天都在幫他。

連考三場,祁霜白志得意滿出了貢院。柳賦雲雖沒他那麽自得,出考場時臉色還有些蒼白,但是眼神卻比之以往要沉穩不少。

兩人在貢院門口看到對方,禮節性地笑著點了點頭,便又各自冷了臉分開。

會試放榜在三月初一。

耐著性子等了半個月,初一一早,柳賦雲就讓下人去打探消息。一直到上午,門外傳來噼裏啪啦的爆竹聲,他這才知道,他高中五十八名,而祁霜白得了本次會試榜首。

“恭喜柳兄。”祁霜白賀喜道。

“同喜同喜。”柳賦雲同樣笑道。

兩人相互寒暄著,那邊定國公府這會已經派了人來請他們兩都過去,說是要為他們擺慶功宴。

雖然還未殿試,但他們這進士是沒得跑的,這確實是值得慶賀的大喜事。

“我們收拾一下就去。”祁霜白笑道。

柳賦雲卻道:“祁兄你先去吧,我這邊可能還要打點一下來賀喜的人。”

祁霜白眼神閃了閃,應了,“那我在國公府等你。”

待柳賦雲回到自己的住處之後,他將那不起眼的桐油匣子拿了出來。

他現在已經高中了,這個匣子應該能打開看了。

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將那上面的木栓擰斷,但在即將打開匣子的前一刻,柳賦雲卻猛然停了手。

他仰面深吸了一口氣,極力克制道:“來人,去備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