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2頁)

等到四碟下酒菜吃完,兩人都一臉醉意朦朧的樣子。

“夜已深了,不如孫兄今夜與我抵足而眠?”杜縣令邀請道。

孫鶴應邀道:“也好,我們也確實許久沒促膝長談過了。”

兩人相互攙扶著進門,然後在床上躺下。

躺下後,房內的氣氛變得格外安靜。

“孫兄,我覺得有點冷,要不我們再靠近點?”杜縣令突然道。

孫鶴往他這邊挪了挪,“確實有點冷,可能是太晚了的緣故。”

等湊近了後,孫鶴開口道:“杜兄,你怕嗎?”

杜縣令不答反問,“你難道不怕?”

“我們剛剛喝的酒沒有一絲酒味。”孫鶴強行冷靜道。

說到這事杜縣令很明顯地松了口氣,“原來你也沒嘗到,我還以為是我舌頭失靈了。”

察覺到對方的心情和遭遇與自己是一樣時,兩人不約而同笑出聲。

等笑完後,孫鶴有些感嘆道:“真沒想到,我們都一把年紀了,竟然還會遇到這種事。”

“誰說不是呢。”杜縣令道。

“你說以後還會再遇到嗎?”

“不知道。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以後還是別遇到了吧。”杜縣令服了老,“我年紀大了,受不起這驚嚇。”

他一想到在客棧的那一幕,就覺得腳心發涼。虧他還說這冷氣是怎麽吹的,那麽逼真。原本不是逼真,而是根本就是真的。

兩人促膝交談了一夜,次日一早,杜縣令立即讓人把縣丞和縣尉請了來,當著他們的面重新審理楊英一案。

縣尉還不知道昨晚上的事,等到他見到黃員外的供詞之後,就知大事不好。但是孫鶴已經連夜讓人去把當年中毒而死的家人給帶了來,分開審訊之後,發現這一家人的口供根本對不上。

接著當年給死者開藥的大夫又冒出水面,坦言當年死者確實已經患上絕症。再接著,縣尉的心腹也被抓了來。心腹是口風原本很硬,但是他在知道黃員外與死者家人已經招供之後,最後還是松了口。

證詞俱在,又有往年的藥方在,楊英的案子成功翻案。而林縣尉因貪圖楊家酒樓而陷害楊英,假公濟私,杜縣令當場當人把他給下了監獄,同時寫了急件前去府城,聽上峰發落此人。

……

楊英再次見到外面的陽光時,只感覺十分的刺眼。等好一會兒適應了之後,卻見監獄外面空蕩蕩,一個接他的人都沒。

他抱著牌匾一步一步朝著江月酒樓走去,半年不見,江月酒樓還立在那裏,幾番改名換姓,還是姓回了楊,可他此時卻無半分歡喜。

等他回到酒樓,把牌匾重新掛上後,從前那些親朋好友才接二連三來了,說他一個人吃了太大的苦頭,他們願意過來幫忙打理酒樓。

看著這些人嬉皮笑臉的模樣,楊英二話不說,拿起旁邊的長凳把他們全都給打了出去。

“以後不準再來,不然我見一次打一次。”楊英兇狠道。

等那群人罵罵咧咧地走了,他轉身擡頭看到掛在那的牌匾,眼底像是有什麽東西要溢出來一般,但最後又被他給逼了回去。

不能後悔,因為後悔無用。

江月酒樓就這樣重新開張了起來,因為楊英被冤枉的事,裏水的人大概是帶了些同情的色彩,也漸漸開始光顧這家酒樓的生意。

楊英一改從前的跋扈,待客十分和氣,雖然他們家的菜味道不算特別好,但生意也勉強能撐得下去。

“多謝您的光顧,歡迎下次再來。”再一次送客人離開,楊英準備去收拾桌子時,卻見那客人看著他笑道:“我記得以前江掌櫃也很喜歡說這句話,你們可真像。”

這話讓楊英怔在原地。

這句是他想好好經營酒樓才特意對每一位顧客加上的,至於在哪聽過他給忘了。

現在想來,原來不知不覺,他其實一直被繼母所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嗎?

在楊英重新收拾情緒,把客人送出門時,卻見門外站著一個眼熟的人。他仔細回想了一下,想起了這人是誰。

“是你啊。那個給我送牌匾的學徒。”

趙興泰看著眼前浮躁盡褪的楊英,點頭道:“是我。你們酒樓還開張嗎?”

“開的。”楊英手朝裏一伸,“裏面請。”

踏進酒樓,趙興泰要了一壺茶,然後對楊英道:“不忙的話,我們聊聊?”

楊英順勢坐在了他的對面,“聊什麽。”

“聊些你不知道的事。”趙興泰道,“比如江掌櫃的眼睛為什麽會好,又比如,你為何會完好無損地從死牢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