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悄悄話

奈生與小狐丸並排走在林間， 擡眸望了一眼身旁的男子， 少女只覺一陣安心。

與三日月出自同一時代的小狐丸，也許因為是由狐狸幫忙打造的緣故，相處時讓人總覺得有些油滑。但與小狐丸熟悉了之後， 奈生才發現在小狐丸的外表之下是同三日月有些相像的性子，帶著獨屬於平安時代的文雅氣息，內斂優雅。

察覺到少女的視線，小狐丸轉頭笑道：「害怕黑暗嗎？」

少女輕輕地在男子的目光中擡手攥住了小狐丸的衣角，輕聲道：「有一些。」

小狐丸放慢了腳步， 反手直接將少女攥著自己衣角的手一把抓住， 道：「與其牽著衣角……」

話語未盡， 一切意味盡在兩人之間。

路程並不遙遠，走到了千鶴的本丸， 從外望去看著裏面的燈火通明，奈生猜想也許裏面現在是一團糟。

奈生掙脫開了牽著自己的小狐丸，上前敲門。

望著少女的背影， 小狐丸的手摩挲著，頗有些遺憾， 似乎還能感受到奈生手心的滑膩。

沒等多久， 大門從裏面被推開， 是今日跟著千鶴一起來本丸的蜻蜓切。

「奈生大人。」看到了是千鶴的弟子， 蜻蜓切頷首行禮，問道，「這麽晚了， 有什麽事嗎？」

也許是剛剛走的太快了，少女的額間帶著一層薄汗，透過蜻蜓切，奈生看到了男子身後聚集的五六人。

「今日千鶴大人倉促離去，本打算明日再來拜訪，但心中不免還是擔憂大人安危，索性深夜拜訪，倒是唐突了。」奈生眼中透露出了擔憂。

蜻蜓切得到了千鶴的吩咐，本打算拒絕少女，但奈生這一番話下來，到讓本就不會拒絕他人的他顯得不知所措。他看了一眼少女身後站著的小狐丸，嘆了口氣，道：「我回去請示一下主上。」

奈生點點頭，略帶歉意地說道：「麻煩你了，蜻蜓切。」

雖然身為刀劍，但以男性身軀誕生，面對秀麗溫柔的少女總是願意幫扶一二，蜻蜓切將門半掩，轉身去找千鶴詢問了。

跪坐在自己房中的千鶴在桌面上畫著符紙，聽到蜻蜓切的聲音，聯想到自己剛剛感受到的奈生的靈力，倒是明白了什麽，開口道：「她來了嗎？」

「是。」沒有完成審神者的任務，蜻蜓切有些羞愧，不敢直面千鶴。

放下沾著特制顏料的毛筆，千鶴說道：「看來還是得讓長谷部去門口攔著，你太好說話了。」

話雖至此，但語氣中並不帶責怪之意。

千鶴倒也不為難蜻蜓切，站起身將桌上的符紙收好放到了一個布袋中，說道：「將她帶過來吧。」

得到了千鶴的同意，奈生、小狐丸隨著蜻蜓切進入了千鶴的本丸。行走在長廊之上，奈生環顧著四周，雖然是如往日一樣的景致，但……

「下雪了。」擡眸看著從天空，奈生停下了腳步走到了廊邊，伸手接住了飄散的白色。

蜻蜓切停下腳步等著少女，看著少女的背影，開口道：「從千鶴大人回來之後，本丸中的天氣已經在短短半天裏變了兩三個輪回了。」

「是嗎……」奈生心中更加擔憂。

蜻蜓切將少女帶到了千鶴房中，然後和小狐丸一起坐在了房屋之外等待著。

「千鶴大人。」奈生跪坐在千鶴對面的矮桌邊，她觀察著千鶴的臉色，在看到女人的氣色好了一些的時候松了口氣，繼而說道，「本丸裏的天氣變化了好幾次，是靈力出了什麽問題嗎？」

千鶴擺擺手，將視線從窗外收回，輕聲道：「靈力一時間紊亂了，我還沒出問題，到讓外面的那群刀劍被嚇到了。」

奈生心中本有許多問題，但面對著與往日有些不同的千鶴，少女不知道從何開口。

兩人就這樣沉默著，似乎在玩著一個‘誰先開口誰就輸了’的遊戲。

年輕的少女畢竟比不上年過半百的女人，奈生按耐不住了，俯身湊近了一些，問道：「千鶴大人，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比起往日面對千鶴時的細聲細語，奈生此時是一個完全質問的態度，伸手緊緊的抓著千鶴的衣擺，少女緊緊地盯著女人。

兩人對視著，一個目光淡然，一個神情急躁。

與千鶴相處已有不少日子，女人的出現完全填補了少女人生中母親的這個空位。

六歲之時，親眼看著母親被歹人殺害，自此之後，奈生的人生中對於母親這個詞一直是一個缺乏理解的狀態。無論是盜墓小鬼和子，還是姑獲鳥，雖然他們都悉心照顧著自己，但奈生在他們身上只感受到了一點點與母親相處的感覺，這也許是因為人與妖怪在養育幼兒時的區別。

但與千鶴相處的時候，面對著這個與回憶中的母親十分相像的女子，奈生只覺溫暖。

溫柔、強大、嚴厲，少女心中已經悄悄地將千鶴當做了自己另一個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