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過了許久,蘇意卿才把自己拾掇好了,慢慢吞吞地挪出來。

她皺著鼻子“哼”了一聲:“謝大人,您今天不忙哪,我終於見到您了,可真不容易呢。”

謝楚河的眼中浮現出歉意:“剛來滇南,太多事情要辦,是我不好,這些日子疏忽你了,我向你陪個不是,你大人有大量,別怪罪我才好。”

聽他這麽說著,蘇意卿驕傲地翹起了下巴:“若你這麽說呢,那我就暫時記在賬上,且看你日後的表現再做定奪。”

“是,多謝夫人包涵。”謝楚河微微一笑,接下去又道,“今天是大年夜,正好,我們可以喬遷新居了,前陣子軍務多,還忙著整修房舍,確實有點顧不過來了,幸好,終於趕在年前布置清楚了,今天上午,我已經讓白茶把你的東西都收拾過去了,卿卿,來,我們走吧。”

蘇意卿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一陣忙亂之後,蘇意卿糊裏糊塗地就被謝楚河帶了過去。

看地方還是原來那個院落,蘇意卿卻差點認不出來了。

門外兩顆蒼勁的大樹,這個時節,樹葉才萌出了一點點新芽,但謝楚河告訴蘇意卿,那是桂花樹,待到明年夏天花開時,會灑落一地幽香。

及至進了院子,只見朱門白墻,青瓦照壁,處處嶄新。精致的雕花窗格上罩著輕軟的細紗,階廊下掛著琉璃的燈盞,連院子的地面都重新鋪了上好的青石方磚。

後院裏搭了架子,上面爬滿了一種蜿蜒的藤蘿,謝楚河說那東西叫紫藤,到了春天會開出紫色的小花,他想著蘇意卿定然喜歡這些花花草草的東西,就移了一株栽在主房的門口,好叫她到時候睡醒來就能看見一簾花影。

可惜這院子的格局本就不大,謝楚河還頗為遺憾,也搗騰不出再多的花樣來了。

蘇意卿的心被一種滿滿的歡喜占據了。固然京都裏蘇府和謝府的院子都比這個好,但這裏是謝楚河一手為她布置出來的,這種全心全意被看重的滋味十分奇妙,甜得發膩,又帶了微酸。

她笑著,偷偷地看了謝楚河一眼,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如同星子。

謝楚河忽然有些不自在起來,他咳了一下:“卿卿,這間是起居的主室,你進去看看。”

蘇意卿擡腳進去,不禁呆了一下。

房間裏懸著緋色的茜紗帷簾,床上鋪著赤朱錦羅被,連那低垂下來的床帳都是綺麗的嫣紅。桌案上端端正正擺著兩只龍鳳高燭。

蘇意卿被嚇得說話都結巴了:“這、這、這些是什麽?”

謝楚河從後面把蘇意卿摟住,他的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上。她的頭發又滑又軟,如絲緞一般,他忍不住蹭了兩下。

“卿卿,你我拜堂成親的時候我不在,我總覺得虧欠了你。”他的呼吸拂過她的耳鬢,癢癢的,“現在我們把洞房花燭夜補上,好不好?”

謝楚河的聲音很輕,帶著男人低沉的磁性,讓蘇意卿的腳有點兒發軟,她又想落荒而逃,但是謝楚河摟著她,一點兒都不能動彈。

蘇意卿的臉紅得都快滴出血來了,她低著頭,咬著嘴唇:“青天大白日的,你在胡說什麽呢?太、太、太輕薄了。”

“青天白日不行嗎?”謝楚河自言自語,放開了蘇意卿。

蘇意卿心裏偷偷地松了一口氣,但又點說不出的失落。

謝楚河過去把門窗都掩護上了,然後把帷簾放了下來。冬日的陽光是白色的,被緋紅的茜紗遮住了,在屋子裏落下一層柔和的影子,天光旖旎。

蘇意卿緊張地後退了幾步,盡量離謝楚河遠一點:“你、你、你要做什麽?”

謝楚河不答話,他點燃了那兩只龍鳳高燭,白晝燭光,溫和而淺淡,卻一樣是炙熱的。

桌案上還放著一壺二杯,謝楚河在杯中斟滿了酒。

他擡眼,看著蘇意卿,柔聲道:“卿卿,過來。”

蘇意卿捂著臉頰,羞澀地笑著搖頭。

燭光在她的眼眸中搖曳。

謝楚河再也忍耐不住,自己飲盡了杯中的酒,而後大步地過來,一把將蘇意卿抱了起來。

蘇意卿發出小小的驚呼。

還沒回過神來,她已經被謝楚河放到了床上。

謝楚河俯身望著她。他英俊明朗的眉目近在眼前,那麽鮮明、那麽深刻,他的眼眸裏映著她的模樣。

蘇意卿的心跳得很厲害,她連忙用手捂住了,就怕心蹦出胸口來。

她很緊張,緊張得鼻子尖都冒出了一點汗珠子。

謝楚河微微地笑了起來,忽然吻了她的鼻尖,香汗潤澤,有點甜、又有點鹹。

蘇意卿覺得整個人都燒起來了,腦袋都在冒煙,完全作出不任何反應,有點兒呆呆地張著櫻桃小嘴。

他的吻移了下來,輕輕啄了一下。

“可以嗎?”他低低聲地問。

蘇意卿迷迷糊糊地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