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徐惠最先反應過來:“臣妾參見陛下”聲音溫婉不疾不徐,深深下蹲的動作標準規範,身上環佩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閨秀典範。

齊越眉目帶著淺笑走過來,環住沈欣茹纖腰帶進自己懷裏,低頭在沈欣茹耳邊親昵戲謔:“誰惹了貴妃,朕替愛妃出氣。”

沈欣茹不可遏制汗毛豎起,渾身僵硬和木頭人一樣。腰上胳膊看似溫柔,實際上只有沈欣茹知道好似王權一樣不容半點拒絕。

耳邊撲著男人溫熱氣息看似情意綿綿,實則下一刻就能張開利齒啃噬血肉,淺笑的眉眼仔細看隱藏著深深的冰冷。

沈欣茹想借行禮退開,只是腰身才放軟還沒滑開,就被帝王緊緊箍住挪不開半分。到底發生了什麽,讓齊越在徐惠面前‘寵愛’自己?

念頭只是一閃,現在情形不由沈欣茹怠慢,臉上漾起標準笑容,嬌柔甜膩配著金粉艷紅的眼尾,好像真是享受男人寵愛的女子,聲音更是酥甜黏膩:“不過小丫頭頂幾句嘴,陛下真要替欣茹做主?”

這話問的很有技巧可進可退:進,借收拾徐清瑤,齊越需要她再多一點跋扈;退,不過人前做戲鞏固她寵妃之名。

沈欣茹一邊身體緊繃悄悄和齊越拉開距離,一邊嬌柔膩味,一邊還要猜測帝王心思忙的不行。偏偏齊越不理解她苦衷,一邊眉目淺笑一邊手臂暗暗用力,兩個人瞬間貼的嚴絲合縫,沈欣茹臂膀切切感受到齊越堅實的肌肉,還有他說話時胸腔嗡嗡震動。

“愛妃要不要朕做主?”眉眼柔軟語調帶笑。

徐清瑤跪在一邊,仿佛被潑了一桶冰水唇色慘白,不是說皇上不喜歡沈貴妃,不過是礙著沈太師情面才多多恩寵,可他眉眼中只有一人,淺笑溫柔也只對那個人。

徐清瑤怕了她不該因為嫉恨,在徐惠和沈欣茹之間架火。自作聰明的小姑娘這會兒對著天下之主,一句話不敢說軟軟攤在地上。

徐惠溫婉開口:“陛下對娘娘愛重真讓人羨慕,只聖旨的事還請陛下給徐家留幾分薄面,清瑤就按娘娘吩咐送去觀音院吧。”

徐清瑤軟綿綿被架走,徐惠也走了,原地只剩兩個人,明明春風徐徐沈欣茹卻覺得無法呼吸。用力掙開齊越,沈欣茹蹲身行禮:“臣妾參見陛下”

齊越冷眼不吭聲,胸裏漸漸燃氣怒火。沈欣茹穩穩蹲在地上,只要齊越不靠近她還是很自在的。

“起來吧”齊越雙手背後終於開口,明顯雕琢過的語調。

沈欣茹起身:“謝陛下,想來陛下公務繁忙,臣妾不好打擾,告退。”福了福身沈欣茹走的毫不留戀。

“沈氏,好大的膽子!”

沈欣茹淡然回身,齊越臉上怒氣猶在,眼角氣的微微發紅氣息粗喘。要是一般人大約會嚇的膽戰心驚跪下求饒,但沈欣茹全然不怕。

各種情緒在眼裏翻滾,齊越咬牙盯著沈欣茹恨不能吃了她,偏偏沈欣茹清淡如水根本不鳥他。

齊越幾步走到沈欣茹面前,明明生氣卻在最後,硬把腮幫子擰出笑:“朕打算去給太後請安,不如貴妃一起?”

太後陸如意並不是錦熙帝生母,當年先帝獨寵一個梅姓女子弄得幾乎絕嗣,太後當機立斷給先皇下藥,讓一個宮女承歡,才有了先帝唯一子嗣——齊越。

齊越見沈欣茹不說話越發溫聲:“朕知道你侍奉太後一向孝順……”

沈欣茹心更冷了,是,她逢五逢十都會去壽康宮請安,她所有的名頭裏也只有‘孝’字還拿得出手,那是她留給自己的後路!

如今齊越連這條後路也要斷掉,到底為什麽不給她留一點余地?故意挑她奢華裝扮的時候去刺太後眼,讓太後厭惡。

冰冷的浪潮一陣陣沖刷心臟,沈欣茹眉目低垂顯得十分恭敬:“太後許久不見陛下掛念得緊,臣妾就不去討嫌了,臣妾告退。”

這次沈欣茹不等齊越再出幺蛾子,行禮後轉身離開,先是慢走然後急走胸裏冷熱交加。

一陣陣春風吹拂,額邊汗滴被春風溫柔帶走,絲絲涼意終於讓沈欣茹冷靜下來。

擡眼發現早已走出禦花園,不知不覺走到清貞門,當年她就是從這裏帶著一百零八擡嫁妝進來。花崗巖的地面平整堅硬,禦林軍手持長戈鎧甲鱗鱗,不知不覺她幾乎走出皇宮。

沈欣茹垂下肩膀眼神蒼涼,世人都說她寵冠六宮驕奢跋扈,可那裏是真寵?真要寵愛像徐惠,身邊大宮女是娘家帶來的,她堂堂寵妃連個婢女都帶不進來。

徐惠想見娘家人隨時可以召見,而她沈欣茹正一品貴妃三個月才一次機會。為什麽沒人看清這本質,或者有人看的明白只是不說?

沈欣茹定定望著高大的清貞門,朱紅木門黃銅釘,幾寸厚的木門能擋住人卻擋不住神思,沈欣茹神魂穿過清貞門建安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