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3頁)

沈欣茹抿著嘴,呼吸變得微微艱難,她猜測齊越中藥之後,並不知道自己真寵幸過周玉梅。

“阿茹,你知道朕為什麽要這樣做嗎?”齊越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沈欣茹側臉,不放過她一絲一毫表情。

沈欣茹輕輕吸口氣,轉頭對齊越笑道:“天色不早了,早點睡吧。”

又一次打擊,勇氣像潮水般退下去,轉為廣袤海洋。齊越轉頭,看流水般綢布賬頂,因為光線暗顯得黑黢黢,只在波紋那裏反一點點燭光,很淺幾乎沒有。

“朕以為自己不會和父皇一樣,以為自己會成為一個最優秀的皇帝,可朕到底還是和先帝一樣,動情就癡情。”齊越聲音有些悲涼。他不想動情癡情,可惜就算他身為帝王,也控制不住。

“為了那個喜歡的女子,朕給後宮下藥,天天盼著她有孕。只要她多生幾個皇子,朕就可以光明正大獨寵她。”

沈欣茹想起自己吃的那些避孕藥,手下意識握緊,早知道齊越這樣,她就不吃那些藥。不是為齊越,也不是為他的愛,是為社稷、為天下。

齊越側過來,用胳膊肘支起上半身,從上到下目光灼灼看著沈欣茹:“阿茹,你知道那個女子是誰嗎?”

沈欣茹平躺在枕頭上,望著齊越笑容淺淡:“早點睡,太晚了。”

阿茹不想聽……果然是知道的。齊越心裏蔓延出絲絲苦澀,他就說幾乎讀遍天下遊記的沈欣茹,怎麽會不知道《花鈴傳》,怎麽會不知道宜歸崖,是許一生白頭的地方。

齊越落拓的重新躺下,仰望賬頂:“那個女子是你,阿茹。”

沈欣茹垂眸不語,齊越終不肯讓她躲避。

齊越聲音像秋日河水,在夜裏流淌:“朕喜歡你不是心血來潮,也不是因為你美貌,是因為你聰慧通透心懷天下。先生把你教的很好,好幾次,你在後宮替朕壓制太後。”

沈欣茹低著眼睛靜靜聽,起初陸氏一系壓過皇權,她確實暗中幫過齊越,卻不知道他竟然看出來了。

“整整一年多,朕看你說話做事,越看越為你癡迷。朕也不願意這樣,畢竟父皇的例子擺在哪裏,朕嘗試冷落你,不去看你。”

是有一段時間,齊越忽然就不怎麽來了,不過那都是……沈欣茹算了算,前年的事。

“可朕做不到,朕管不住自己的腳,管不住自己的眼,總是悄悄追尋你的腳步。”

“後來朕想,喜歡就喜歡了又怎麽樣?只要你生下皇嗣綿延血脈,朕就是只愛你一人,天下誰敢指責你。”

“可是朕錯了”齊越像平靜的海面,海面下隱藏著痛苦的暗流“你入宮時,朕以為先生也貪戀權勢,覺得自己被背叛,在你身上發泄怒火。”

齊越覺得手指尖都流淌著痛苦:“讓你對床笫十分排斥。”

沈欣茹閉上眼睛,那些粗暴、那些猙獰、那些裹挾,是她人生中最沉重的黑暗,不僅因為痛,因為她當齊越把自己當瀉火的妓子。

“每次見到朕,你眼裏都是排斥。你的一舉一動都在告訴朕,你不想看見朕。”

原來你知道,那你就不能體諒我下,少來幾次?

“朕忍著、忍著你排斥、忍著不能獨寵你,忍著不能常去看你,忍著忍著就忍出一肚子火氣。”

□□加怒火,所以他們床笫越來越糟糕。

“那天你和劉夫人在沉香亭說話,朕聽到了,你說朕是個勤勉的好皇帝,但是作為男人缺乏心胸,你還拉入鄭敏兒,讓朕用身體平衡後宮以制約前朝。”

這個……說的時候沒什麽,被當事人說到臉上,似乎有點不厚道?轉頭眼睛看向別處。

齊越苦笑:“朕順了你的意,你看明明癡情與你,為了皇權穩固,朕依然讓鄭敏兒入了宮。就好像去年端午節,朕決心寵你愛你,可是在沈侍郎上萬言書時,選擇由著你抹黑沈家聲望。”

“你說得對,作為帝王朕對得起天下萬民,作為男人朕對不起你。”

皇帝在道歉?沈欣茹吃了一驚,不說帝王至尊,齊越的性子她還是了解的,好聽點叫有恒心有毅力,難聽點叫執拗。

齊越看沈欣茹震驚的轉過頭,含情脈脈看著她:“阿茹,朕對不起你,你能原諒朕嗎?”

原諒?沈欣茹斂目看斜下方被子,那一年齊越不過十九,肩負著天下萬民,偏偏腹背受敵。焦躁暴力她可以理解,看在他為天下百姓辛苦的份上,她可以原諒他。

至於後來種種,是她自己揣測皇帝心思,是她自己做的,怪不到齊越身上。

沈欣茹微微頷首:“過去的事,陛下不必再掛懷。”

齊越得到心愛人的寬恕,心裏仿佛春風吹過,他看著沈欣茹含情脈脈:“阿茹我喜歡你。”

你能喜歡我嗎?齊越眼裏亮起點點星光,每一點星光都是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