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4/4頁)

不料淮陽王卻撥轉馬頭,朝著金甲關的方向去了。

李媽媽松了一口氣,復又嘆了一口氣,回身看看這變得空蕩蕩的院子,老媽媽的心裏其實很不好受啊!

再說昨日便出發的陸家車隊,在行走了一天一夜後,便來到了金駝江,度過江水離得關內就不算太遠了。

到了江邊要上船時,眠棠從馬車裏慢慢地下來,轉身對領隊護送她的範虎道:“範侍衛長,送到此處就可以了,您領著人馬回轉吧。鐵礦案子已經結案,我大舅舅相熟的官員都死了幹凈,死無對證。綏王也沒有必要再追殺我的大舅舅,過了江水,官道上就熱鬧了,不會有什麽意外發生。”

範虎緊繃著臉,恭敬地遞呈了一把刀給眠棠,老實說道:“柳姑娘,王爺曾經跟我發話,務必將你們平平安安地送到西州陸家,若是我半途回去,王爺也會砍我的腦袋,所以您嫌煩想趕我走,或者是想用法子甩了我們,不如先用這刀將我的腦袋砍下來,這樣我死在你跟前,王爺說不定念在我一片忠心的情分下,善待了我的遺眷。”

說這話時,範虎一臉的認真,說完還伸了伸脖子,讓眠棠找準骨頭縫砍,免得卷了刀刃。

眠棠也很認真問範虎,他一個月的餉錢是多少。範虎老實說了數目。眠棠點了點頭:“是不少,可換命就不值當了,你也太拼了!”

範虎告知柳姑娘,這不是錢多錢少的事情,而是榮譽,一個男人的尊嚴。

在護送她一路來西北時,範侍衛長的尊嚴全摔在木板兒車上了,所以這次送她回去,是重拾一個男人臉面最後的機會。

眠棠聽了這話,倒是打消了甩掉他們的念頭,不然的話,看範虎的意思,那是分分鐘要抹脖子自盡。

如今的眠棠已經恢復了做姑娘時的打扮,將盤起的發髻打散了之後,只簡單地打了條粗辮子,至於碎發都用青布條巾包好紮起。身上穿的也是尋常的粗布棉衣。

就是尋常百姓家裏姑娘的打扮,可是若是範虎他們緊跟著,這車隊就顯得太過紮眼了。眠棠便跟範虎打商量,既然他們號稱暗衛,那就接著暗下去好了,跟陸家的車馬隊伍分開,不要走在一路。

等到她回轉了西州,而範護衛長的臉也撿得差不多了,便可以安靜地回去了。兩下各不相擾。

眠棠之所以提出這點要求。其實也是有她的考量的。

先前大家一起同行,碧草芳歇做飯時,難免要帶出這些侍衛的份兒,那一個個五大三粗的,太能吃!總是伸碗要添飯……

眠棠覺得依著自己現在的家底,可養不活他們。

淮陽王給她的那些店鋪地契銀票子,她一樣都沒有要,不然的話,她倒真如他養的外室一般。

可是保全了錚錚傲骨的結果就是,她和大舅舅的手頭都略顯拮據。

大舅舅當初被追殺,帶出的錢銀也不多,神威鏢局這這些人也要吃飯的。所以眠棠臨走的時候,也是厚著臉皮,將小院子裏的米面都用了,蒸出好幾大鍋的饅頭,一並打包帶走。

她手裏還有自己當初被救上來時,貼身的嫁妝銀票子。可是她暫時不想用它們當路費,所以處處能省就省。

將那些個拿著高額餉銀的王府侍衛們撇甩幹凈後,這路費和幹糧也就差不多可以維持到西州了。

不過範虎可不知道柳姑娘提出這般要求是嫌棄他們太能吃。

他是知道她跟王爺決裂了的。只當自己和手下也礙了姑娘的眼,看著心煩。於是範侍衛長立刻一口答應了下來,然後那二十多名護衛不消片刻的功夫,就隱匿消失得無影無終。

陸羨也覺得少了這些護衛們緊跟著,自己變得自在些。於是他對外甥女說:“照著現在的腳程,不消半個月就能回西州地界了,父親老人家若是看你回來,豈不是要樂壞了?”

可是眠棠卻並不想回得那麽早,她還有要緊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