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眠棠一愣:“啊?他也還好吧……”

賀珍挑眉:“還好?若好,在外面養著你,怎麽不太給你家用?”

賀珍可是清楚記得那時眠棠雖然賺了錢,卻總是精打細算,言語裏也流露了夫君靠賭棋偶爾能帶回些錢,日子若想細水長流,需要算計著花……雖然眠棠自傲夫君能賺錢,言語裏頗為自豪,可現在想來,那錢對於一個王爺來說也太吝嗇了!

眠棠被懟得沒話,只能硬著頭道:“那時……他不是得瞞著自己的身份,不好帶太多錢……”

“就是商會裏的爺們喝花酒,給粉頭的錢都比他多……”賀珍這一句是小聲嘀咕的,只是望向眠棠的眼神帶著釋然中的憐憫。

眠棠覺得賀珍就算不怪自己,但也不能這般抹黑崔行舟啊!於是努力再挽救一下道:“他並非有意欺瞞……實在是當初不得已……”

“是不得已……那邊的未婚妻還未斷呢,你若鬧起來,王府可就熱鬧了……”

賀三姑娘若是願意,尖酸刻薄得滿靈泉鎮無對手。

眠棠幹脆也不解釋了,只老實道:“走一步看一步了,當初簽訂婚書時,他說了,可以隨時解了婚約……”

眠棠的意思原本想說王爺很豁達,給她預留了退路。可這話入了賀珍的耳朵,再聯系柴房裏崔行舟那冷冰冰透著煞氣的無情模樣,卻成了脅迫威逼之言,言下之意敲打柳眠棠要處處聽話,不然的話,隨時能成為下堂棄婦……

其實以前賀珍幻想著自己跟淮陽王相好的時候,也曾想過兩人的出身懸殊,會遭遇的阻力。

可是現在柳眠棠代她嘗了心願後,那些個幻想的阻力似乎也一一應驗。

賀珍雖然是商戶女,可自小都是養尊處優,在家裏沒受過半點委屈,今日經了柴房的折磨後,看著那些個深宅的朱門就發怯。

可憐眠棠,早早被好色的王爺騙睡,已經失了清白,竟是別無選擇,只能入了王府,跟那種小氣兼無情的王爺相處……

一時間,她滿身的尖刺不在。

當柳眠棠講完,馬車也到了地方,眠棠請賀珍回家喝些安神的湯水,好好睡一覺,也就將今日侯府柴房的晦氣沖刷得差不多了。

賀珍低頭半響,才道:“你會不會笑話我先前的愚癡?”

眠棠笑了:“我倆挑選瓷器開件的式樣時,也都是撿著好的要,說明都是眼光刁毒之人。他模樣生得的確好,便就不是王爺,也有人搶破了頭,我為何要笑你?”

賀珍快速擡眼看她,覺得她說得將那人說得太好,有些苦中作樂的嫌疑,可也不好說破,只低聲嘟囔道:“那您也保重……如今您貴為縣主,我卻不識時務在人前刁難縣主……您不怪我吧?”

眠棠見她突然言語客氣,也笑著道:“若是怪,就不讓人去柴房領你了……”

賀珍與她相視一笑,一場少女時綿延至今的錯戀有種大夢初醒的感覺,不過臨告別時,賀珍還是好心提醒了柳眠棠關於廉小姐的挑唆之言。

柳眠棠聽聞了廉苪蘭知悉了她曾經居住在北街時,倒也不慌。

既然事實,除非將靈泉鎮的人都屠戮了,不然的話,遲早就被人知的一天。

她行事向來圖的是無愧無心。至於淮陽王,敢騙也要敢當,所以廉小姐就算知道了,在人背後說她閑話,也無所謂。

崔行舟去東州巡視了一番後,今日也是忙裏抽閑,臨時回一下眞州。

在王府吃過晚飯,就溜溜達達入了柳眠棠的院子。

眠棠正在寫家書。

這幾天,柳眠棠梳理好了自己的產業鋪子,將一部分錢匯給了陸家大舅舅,讓他贖買回些以前陸家賣出去的田產,免得一家子坐吃山空,重蹈覆轍。

前些日子大舅舅來信說,在外祖父的主持下,兩房分家了。外祖父跟大舅舅一家過。至於二舅舅陸慕,分出去另過了。

眠棠覺得這樣也好,不然依著大舅舅的仁厚,真是算計不過二舅舅,於是信裏也是叮嚀著外祖父注意著身子骨,待得來年,東州的戰事不緊時,她跟王爺懇請省親,回去看望他老人家。

她正寫一半時,有聲音從身後傳來:“不必來年,今秋就能結束了戰事。”

眠棠轉頭看他:“真的?今日茶宴上,那些女眷們也說了東州的禍患,說是匪首很厲害,頗有仰山陸文的氣勢……”

崔行舟一直認為劉淯便是陸文,聽眠棠這麽一說,不免有未婚妻誇贊前人的嫌隙,不由得冷哼一聲道:“就是陸文也是我的手下敗將,再來個,又有何懼?”

眠棠瞟了他一眼,轉身道:“王爺這般的英勇,當使在刀刃上,緣何今日非在柴房裏嚇唬個小姑娘?”

“什麽小姑娘?老姑娘!”崔行舟板著臉糾正眠棠,“整日就喜歡在你跟前搬弄是非,怨不得她嫁不出去!今日我若不來,你看她又會如何下你的臉?不過嚇嚇她而已,若是依了我的意思,直接廢了她的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