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李光才知道淮陽王的意思。

上次,顯然是倭人與石國丈互有勾結才會造成王妃被劫持,而王爺卻被欽差絆住的結果。

石義寬也真是敢做,上來就戳了淮陽王的七寸。如今朝堂上對淮陽王大肆造船,勞民傷財非議頗多。

若是這兩個在北海被淮陽王酷刑拷問的欽差回去,此怕更會添油加醋。

所以崔行舟已經上報朝廷,說兩位欽差染了時疫,要靜休一段時間,那麽索性將兩個人一留到底,等到戰事結束再說。

這幾日。倭人顯然已經是窮途末路,幾次冒險派人上岸來偷偷購買糧食。

倭人既然已經出現了糧荒,還有倭人總是駕小船偷偷駛離寇島,說明倭人已經軍心渙散。

正是進攻的最好時候,所以崔行舟也是帶領著兵將制定了海戰的作戰計劃。只等海風的風向合適時,便一舉攻打寇島,拔掉禍亂北海多年的毒瘤。

只是在作戰之前,總需得回家看看,一旦開戰,不知有多久才能看到他的嬌妻愛兒。

柳眠棠其實還真沒心思想崔行舟。

這幾日在李媽媽的帶領下,認著宅院裏的仆人,查點著自己的家私店鋪。

這不查不知道,她如今竟然如此富豪闊綽。

雖然李媽媽和陸義都說,她的這些家私都是日夜操勞才換來的。可是眠棠失憶了,便有種天上掉下來肉餡餅,生生砸在自己身上的快樂之感。

這種失憶後,突然發現自己萬貫家財的感覺……還真是好極了!

這日,崔行舟和李光才回來得早,準備一家人食飯。

不過芳歇說夫人累了,下午時睡下還沒有起。

崔行舟便舉步入了內室,一走進屋子就覺的腳下的觸感不對,低頭細細一看,那些地磚似乎一翻動過的痕跡。

當崔行舟進了屋子時,柳眠棠也在床上醒來了。她察覺有人,一骨碌翻起來,警覺地探出頭看著崔行舟。

見崔行舟低頭看著地,她立刻強作鎮定道:“王爺在看什麽?”

崔行舟倒是不甚在意地朝著她坐過去,然後坐在床榻上問:“怎麽?又埋銀子了?”

眠棠微微瞪圓了眼,驚訝他怎麽猜得這麽準!虧得她在埋銀子前,叫陸義把門,把那些丫鬟侍女都差遣走了呢!

現在北海馬上就要開戰。誰知道淮陽王能不能打贏,她讓陸毅去外郡的銀鋪子兌了銀票,準備了三箱子現銀埋在了內室裏。

一旦遭遇兵荒馬亂,最起碼能立刻起銀子夾著她的兒子逃跑走人。

沒想到今天上午剛埋好,就被不在家的淮陽王給猜到了。

這一定是出了內鬼,且待她找出來,不剝了那廝的皮點天燈!

崔行舟看著她眼珠飄忽的樣子,實在是想笑,便摟著她道:“別想了,沒人是探子。你在北街老宅子裏也埋了錢,等回去時,夠你慢慢地挖了。”

眠棠沒想到自己先前竟然也幹過這事,還沒避著崔行舟,一時間更加心虛,覺得跟他相比,自己這般只顧卷銀子走人似乎不夠磊落仗義。

於是她想了想,有些心虛道:“……我這不也是為了以防萬一嘛!萬一你有個馬高鐙短,我也好救濟一下你……”

可惜她那點小心思,崔行舟是看得透透的,挑著眉道:“沒有帶著孩子偷跑的心思?”

眠棠想了想。篤定道:“只要你沒戰死,我也會帶著你跑的。”

這種沒良心類似詛咒的話,聽得崔行舟微微眯眼:“你是說我會打不過鷹司寺那龜兒子?他也得有那個本事!”

柳眠棠老實道:“就怕甕裏的鱉,還有別的後手。倭人能在北海肆虐這麽久,豈會沒有點真本事?”

放在以前,崔行舟是從來不會跟柳眠棠談論軍事的。

可是現在的柳眠棠也是太氣人,一副完全信不過他的樣子,連遺孀撫恤金都埋好了,這是篤定他會輸嗎?

於是他便道:“如今寇島已經被團團包圍,軍心渙散,而且他幾次想要突圍都不能,且問他鷹司寺如何逃出升天?”

柳眠棠想了想,下地從桌子上拿了幾個小瓷杯充當戰船,大瓷壺權當寇島,開始演算起行軍戰法。

然後她扮倭人,由著崔行舟來進攻。

崔行舟看她煞有其事排布的樣子,只覺得有些好笑,但是見她那麽認真,便也配合一二了。

類似這樣的演練,崔行舟已經在軍營裏與眾位將軍們演練無數次了,自然是心裏自有攻略,進攻起來也是不亂章法。

只是跟兵營裏的演練不同,這陸大當家的防守起來,卻帶了別的花樣子。

比如當北海水軍繞到了寇島的北岸,準備靠著山崖下水攀爬峭壁攻島,來了出其不意時,柳眠棠便在那一側撒了些她的零嘴炸米條。

崔行舟不解問:“這是什麽?”

眠棠一本正經道:“鯊魚。我在寇島那幾日,看見他們把死去的俘虜的屍體擡到北邊的峭壁去扔,便問鷹司寺。許是怕我從那裏跳海逃跑,他告訴我那邊聚集了許多的鯊魚,撕扯一具屍體,不消片刻的功夫。你若敢派兵將下水攀爬,我便倒幾桶狗血入海召喚獠牙尖兵,到時候叫你的水軍個個喂鯊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