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3頁)

小鄭氏這話說的合情合理,可惜還是沒瞞過晏歸瀾,這絡子規整繁復,想也不是沈嘉魚那種性子能打出來的,他想到昨日沈嘉魚和老二的絮絮私語,撩起眼皮看了眼小鄭氏,一言不發地收下了。

晏星流倒不知是不是也瞧出來什麽,瞥了眼那絡子,竟直接拒了:“勞夫人拿回去給表妹,我是不用這種紋樣的。”

小鄭氏面上有些尷尬,但還是把絡子收了回來,等眾人問安完畢,她到底還是心有不甘,主動道:“二郎稍留片刻,我有句話要問你。”

晏星流這回拒的更是直接:“夫人,阿爺喚我還有事,我怕是不能多留。”他要的是沈嘉魚親口答應,對於小鄭氏的試探,他沒有半分興趣。

晏歸瀾清晨就瞧了這出戲,略帶譏誚地一哂。小鄭氏被連著拒了兩次,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但她無奈只是個管著內院後宅的繼母,沉下臉忍氣道:“既然這樣,那你就先回去吧,免得耽擱了正事。”

她等眾人都走了,這才吩咐道:“去把嘉魚叫來。”

下人問道:“夫人,沈郎君要不要一並尋來?”

小鄭氏略一躊躇,緩緩搖頭:“不必,你只叫嘉魚一個便是。”

沒到一炷香的功夫沈嘉魚就過來了,她屏退了下人,嘆氣道:“我今日試探了一番,二郎的心思我也沒瞧透,只怕他也不能誠心全力為你祖父奔走…”

這也是意料之中,沈嘉魚皺皺眉:“祖父那邊,我…”

她話才剛起了個頭,手忽的被小鄭氏握住,她悠悠一嘆:“其實能幫你和燕樂的,也不止老二一個,畢竟他也不是晏府的當家人,而歸瀾才是正兒八經的國之脊梁,權傾朝野,倘他出面,什麽麻煩都是一句話的事。”這件事她心裏早有思量,但一直不知怎麽和外甥女開口,如今剛好趁著這個機會說了出來。

沈嘉魚有些不妙的預感,小聲道:“姨母…”

小鄭氏輕輕安撫著她的脊背,輕聲婉轉道:“他對你倒不似尋常表兄妹情分,你們這些日子走的也近,若能更親近些,自然是最好的,就是眼下你祖父的危局,也頃刻可解。”

她都這樣說了,沈嘉魚豈能聽不出來?這是讓她去對晏歸瀾示好,而且不是尋常的示好,是女人對男人的示好。

她錯愕地看了眼小鄭氏,立即道:“姨母,祖父的事兒肯定還有旁的法子,就算阿爺指望不上,我還可以去找家裏的故舊世交,我…”

國朝風氣開放,倒追郎君是常有的事,甚至有權有勢的女子畜養幾個面首也不稀奇,但如今沈家這情勢…

小鄭氏見她慌亂錯愕的模樣,心下亦是憐惜,但還是緊緊握住她的手,硬下心腸:“嘉魚,姨母幫不上你什麽,如今你祖父出了岔子,定安長公主又入了沈家門,你父親還是那樣的人,你以為公主不會對你和燕樂下手嗎?你是聰明孩子,知道其中的利害關系,就算不是為著你,你也得為燕樂想想,為沈家想想,更甚者,為你母親所受的羞辱想想。你得給你,給你們姐弟倆尋個倚仗。”

小鄭氏的話不重,沈嘉魚身子一僵,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小鄭氏見她這樣,心下也不好受,更不好再迫她,拍了拍她的手讓她先下去歇著。

沈嘉魚空了一天,晚上幾乎沒怎麽睡,早上無精打采地讓侍婢梳了個百合髻,手腕上套了一對兒素淡卻襯人的羊脂白玉嵌金鐲,雖然覺著晏歸瀾沒可能要,但還是把這些年收藏的幾樣珍玩的契紙取了出來,貼身放好,這才心事重重地出了客院。

前日才拒絕了他,今天又得給人送上門去,這叫什麽事啊!

她往常過來的時候,晏歸瀾雖說沒表現的多欣喜,但也總歸有個淡笑模樣,今日他神色卻格外冷清,看的她幾乎起了退縮之心,但想到小鄭氏的話,她又頓住了腳步,表情和聲調都不怎麽自在:“世子。”

晏歸瀾眼波斜斜橫了過來,先是讓下人都退下,然後才道:“沈娘子。”

果然是被晏星流打發了,這才想起他來。說來有趣,她每回來他的院子都心不甘情不願的,這回倘不是要用到他手中權柄,怕也不會主動過來。

沈嘉魚深吸了口氣,沒注意到他漸漸轉冷的神色,硬是擠出一個笑來,從袖中摸出一只琉璃瓶子,裏面的液體泛著淺淺桃花色:“上回世子不是問過我的桃花香露嗎?這就是我日常用的香露,世子要不要試試?我這裏還有方子…”

晏歸瀾沒伸手接過,半笑不笑地看那瓶子幾眼,眼底卻了無笑意,眉間少了些傲然,多了故意的輕浮風流,卻更為勾人:“府裏老二才最喜桃花,你怕是贈錯了人。”

他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拽的離自己極近,他拇指撫著她幹凈光滑的下頷,聲調極其曖昧:“既有所求,卻沒學會討好人,這怎麽能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