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之後戚淵又帶著樂岫去了幾家不是借東西就是問路,戶主大多都是身體有殘缺的人。

也不知道戚淵如何打算的,除了必要的話,基本都安靜的等著她開口,見狀樂岫只有問了不少家常,撐了一肚子水,借了個茅廁才跟戚淵回程。

來的時候是驢車,沒走幾步,穿著錦衣的侍衛出現,戚淵翻身上了駿馬。

她早猜到戚淵身邊應該有人跟隨保護,但見到有人冒出來還是覺得稀奇,這一路她都沒感覺到有人在跟著他們。

見他們每人一匹馬,就空了她一個跟一輛驢車,眨了眨眼,樂岫立刻撈住了戚淵的衣擺:“父皇……”

他們不會打算留下她,讓她趕著驢車回去。

戚淵居高臨下地看著樂岫,她今天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笑盈盈的跟有殘缺的人交談,而且不介意地伸手去扶,他以為她就是不怕,心裏也該是厭惡的。

不管是裝模作樣,還是真心不在乎,她今日都很讓他滿意。

“你要跟朕共乘一匹?”

戚淵鳳眸微眯,打量地看著樂岫緊緊握著他衣擺,怕他跑了的手指。

他那麽一問,樂岫頓時覺得不大好。

她只是想抱金大腿,不是想當戚淵的女人,去他的後宮裏面擠。

巡視地看過其他馬上的侍衛,樂岫倒是看到一個模樣俊秀的,剛要松手走過去,戚淵握著她的手腕一拉,把人抱到了馬上。

“走。”

一下子就沒了選擇權,樂岫只有端端正正的在馬上坐正,縮著背減少跟戚淵的碰觸。

她只當女兒不當女人。

“父皇,他們都是在戰場上受過傷的士兵吧?”

在馬上風呼嘯的吹過,天際暮色籠罩,樂岫看著遠處的村落的裊裊生煙,開口問道。

“嗯。”

“父皇特意來看他們?”

“嗯,把頭發抓住,撲到朕的臉上了。”

辨不清是什麽花的香味,甜味隨著她的發絲飄動覆蓋了他的鼻尖。

樂岫抓住了頭發,盡量把自己縮成一小坨。

戚淵承認的那麽坦然是去看傷殘老兵,樂岫覺得有點意外。在她的認定裏,戚淵不大會做這樣的事。

樂岫想了想書裏面的描述。

書裏面戚淵就是後宮的背景板,哪裏需要往哪搬,打殺過幾個人表現出了喜怒無常的性格。

“父皇為什麽不派屬下來看,或者是把他們召到宮裏?”為什麽要特意出宮,還隱瞞身份換了衣裳,去看這些老兵。

樂岫有很多問題,但匯集起來戚淵願意答的話,就只有一句。

“朕不放心。”

“不放心?”

樂岫回想看過的這五家,有一人脾氣暴躁,是瞎了一只眼的獨居男人,不善地看著他們,但還是為他們指了路,不耐煩的回答了她幾個問題。

還有一家有些難,她跟戚淵還沒到那家,就被一個大娘攔住了,說是那家男人躺在床上不能動,家頭的女人做起了私/妓的行當,就在家中接客臟的很。

“在戰場上立過戰功的將領有官職俸祿,傷殘的普通士兵,只有一比撫慰銀子。朕想看看他們過得怎麽樣。”

或許是今日兩人相處的還成,低垂暮靄中,戚淵淡淡道,“聽別人說比不上親自去看。”

“父皇說的是,父皇體恤百姓,是百姓之福。”

他也不是把全部百姓都放在心上,只不過他上過戰場,身臨其境,他不願意這些曾為保護國土的士兵過得不好。

“以後父皇要是在需要人駕驢車,記得要叫上兒臣。”她之前還想著戚淵一個暴君,不濫殺無辜就是好的了,然後他做的事證明她完全是先入為主看低了他。

為了體察民情,他一個皇帝驢車都牽了。

“不了,你不會駕車。”

“兒臣又不是不可以學。”

回復樂岫的是微涼的夜風。

“父皇,有點冷了。”樂岫縮了縮脖子,忍著沒往後靠。

不過戚淵策馬一停,戚淵低聲說了一句,扔給她侍衛早就備好的披風。

這披風明顯是戚淵的,裹著樂岫身上都能當被子使。

“父皇你不用?”

“不。”

別說他不冷,便是冷,他也無法像是樂岫這般穿著粗麻,不倫不類的系著織金羽緞披風。

像個傻子。

戚淵視線掃過樂岫頭上的兩朵花苞,眼帶嫌棄。

*

馬一直到了宮門口,樂岫先到了禦書房,在側殿換了衣裳,才跟靜秋回了瑤華宮。

“殿下沒走多久,寧六姑娘也離了山莊,帶了藥品說要看望殿下。”

靜秋說著樂瑤不在宮裏發生的事,“嚴公公吩咐,說要對外道殿下從山莊回宮被陛下叫到了禦書房,南兒與寧六姑娘說了,她笑了聲放了禮回了慈寧宮。”

寧馨琦那一笑意味深長,估計是覺得她裝病離開生辰宴,轉眼就去勾搭戚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