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嚴忠離開瑤華宮沒多久,又來了瑤華宮一趟,要了瑤華宮損壞物品的單子,而沒過多久就聽著他拿著單子去了惜花宮。

“父皇真好。”

樂岫正吃葡萄呢,甜滋滋的葡萄剝了皮,一口一個。

“禦膳房送的葡萄還有多少,拿過來本宮洗凈了,等會嚴公公來了,帶去孝敬父皇。”

後宮鬧騰的那麽厲害,她再去戚淵那裏太過,只有托嚴忠送上她的孝敬。

嚴忠在惜花宮耽擱了不少時辰,主要是戚淵吩咐讓嫻妃雙倍賠償在瑤華宮砸壞的東西。

能被樂岫擺在瑤華宮大廳的東西當然都不可能是俗物,嫻妃雖然是個不差銀子的主,但也只是個小富。嚴忠每件物品都算的分毫不差,嚴格的按著兩倍來賠。

嫻妃聽到嚴忠說那幾株牡丹花也要從惜花宮拿了珍品去賠,氣的喘不過氣。

“嚴公公何必那麽咄咄逼人,那花本宮是踩了還是捏了,不過是幾多花讓本宮一不小心絆倒在了地上。”

嫻妃藥膏敷著臉,略青的藥膏,發紅的眼眸把她的臉襯的淒慘無比。

嚴忠想過嫻妃會有那麽一天,倒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那麽早。不是受其他嬪妃的排擠,而是被樂岫一人就給收拾了。

“奴才也是按著陛下吩咐做事,這賠償是陛下下的聖諭,奴才做不了主啊。”

“陛下怎麽會如此對本宮。”

嫻妃唇色發白,早知道知道戚淵登基她就一頭撞死,也就不用受這樣的侮辱。

“嫻妃娘娘,這賠償不是無故,若是娘娘不砸,又怎麽會要賠。”

嚴忠說完,看著嫻妃的神情就知道她沒聽進去。對於這種從小沒吃過癟的貴女,恐怕往常就是欺負了人,也是看那人畏懼她的家世不敢氣惱,甚之誇她真性情,更用勁的討好她。久而久之,就覺得除了自己別人都沒脾氣,也覺得自己做錯的事都不是錯事,別人都該體諒。

這種人臨到失去了優勢,才能明白什麽是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從嫻妃這裏拿了東西,嚴忠一樣樣的搬回了瑤華宮。

樂岫備了茶水點心讓他休息,直接讓身旁的幾個大宮女去清單子。

“殿下客氣了。”

“嚴公公才客氣了,每次嚴公公來都不是空著手。”

樂岫笑臉盈盈,接過嚴忠遞過來的紅木盒子微愣,打開之後臉上的笑意更甚。

嚴忠見狀,都有些記不清樂岫原本的樣子,現在的樂岫處事周到,知道進退,更重要的陛下對她不同的態度。

盒子裏沒放什麽貴重的東西,只有一套藍碎花的衣裙,還有幾根素銀簪。

回想他回報陛下,說樂岫看碎掉的東西快哭出來的樣子,陛下發笑的神情,嚴忠道:“殿下幸好沒有落淚。”

“嚴公公何出此言?”

“奴才與陛下回報說殿下看碎瓷器差點落淚,陛下言‘她哪有那麽多淚水’,然後就吩咐奴才把這盒子送來,說讓看看殿下是哭還是笑。”

樂岫琢磨了一下就明白了戚淵的意思。

要是她是怕他把她嫁給傻子,看到這身衣服她自然想到戚淵要把她趕出宮,自然就會哭;要是她根本不擔心這事,看到衣服只會想到戚淵要帶她出門玩,就會笑。

樂岫表情糾結,她現在哭還來得及嗎?

她實在不知道戚淵這個試探是想看她哭還是看她笑,看樣子她真把舔幹爹想的太簡單,以為須拍馬就吃香喝辣,現在看來還得修心理學,琢磨對方的心思,達到對方的預想期望。

等著嚴忠帶著她的孝敬回了戚淵身邊,樂岫沒再從那邊聽到什麽風聲,猜想自己的反應應該戚淵是滿意的,才放下了心。

惜花宮被禁軍守著,整個後宮都比平時靜了許多。教樂岫的老先生見著了樂岫的書房擺著塤,不知道哪來的浪漫想法,開始教樂岫吹塤。

塤的調子古拙蒼茫,樂岫聽著倒是喜歡,只是塤到了她嘴邊,就成了不成調的哼哼。

老先生也不嫌棄,每日鼓勵她吹奏,與她講魏晉時候的文人風韻。

被鼓勵著,樂岫連午覺都睡得少了,連著幾日都沉浸吹塤,導致戚淵見著她的時候覺得她的嘴大了一圈。

“嘴怎麽了?”

戚淵平日裏不在乎這些小細節,偶爾見著身邊的人躲躲藏藏,不明其意,後來是嚴忠也有那麽一次,他才知道他們是臉上長了痘,覺得容貌不雅,所以才躲躲藏藏。

但在他眼裏根本看不出長了幾顆痘的臉與他們平時的臉有什麽不同。

嚴忠後頭也察覺了,知道掩面反而讓戚淵看著多余,吩咐宮人該怎樣就這樣。

但今天戚淵看著樂岫白皙的臉頰,自然而然就注意到了她腫起來的唇,就像是嫣紅的口脂抹出了邊界,暈在了唇角。

不過卻不醜,嘟起的唇像連遮蔽的嫩葉都沒了,只剩了盛開著等著人采擷的花。